長江之底,時間與空間,都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攥住,凝固成了琥珀。
那股冰冷、死寂、超越了君王級的恐怖威壓,如同億萬噸的海水,從四面八方擠壓而來。
“熊熊零一號”潛艇的殘骸,發出了最后一聲不堪重負的金屬悲鳴,徹底死寂下去。艇內,應急的紅光都仿佛被凍結,光線在空氣中拉出詭異的凝滯軌跡。
鼠老二的小小身軀被死死壓在控制臺上,眼珠子都快要從眼眶里擠出來,連哀嚎都無法發出。
王大錘和他帶領的十幾名人類特種兵,渾身骨骼都在發出“咔咔”的脆響,手中的高斯步槍早已失去了所有光澤,他們的意識正在被這股絕望的威壓寸寸碾碎。
水域之中,虎二那魁梧的身軀,如同被萬載玄冰封印。
他身上那由圣賢之道凝聚而成的浩然正氣,在這股純粹的、更高維度的黑暗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三歲孩童的涂鴉,被輕易撕碎、湮滅。
一口滾燙的虎血,沖破了威壓的禁錮,從他嘴角溢出,在凝固的水中,拉出一條觸目驚心的紅線。
完了!
這老泥鰍,不講武德!
打不過就叫家長!
這家長還他媽的強得離譜!
覆江蛟皇那龐大的身軀,此刻卻充滿了虔誠與狂熱。
它艱難地,卻又無比恭敬地,對著那道僅僅是輪廓就足以撕裂靈魂的黑暗意志投影,低下了高傲的頭顱。
“恭迎主人降臨!”
它的聲音,充滿了激動與敬畏,在這死寂的江底,顯得無比清晰。
那道黑暗的意志投影,緩緩地,轉動了一下。
它的動作很慢,卻仿佛帶動了整個時空的扭曲。
一道模糊的、無法用語形容的目光,落在了覆-江蛟皇的身上。
緊接著,一個古老、沙啞、仿佛從萬古深淵中傳來的聲音,響徹在所有生靈的腦海。
“你是……哪位?”
“……”
“???”
覆江蛟皇那巨大的龍軀,猛然一僵。
它那雙燈籠般的龍眼,瞬間瞪得滾圓,充滿了難以置信的茫然。
它的龍腦,在這一瞬間幾乎宕機。
激動、狂熱、敬畏……所有的情緒都被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沖刷得一干二凈,只剩下了一片空白和荒謬。
主……主人……不認識我了?
“我……我是小覆啊!主人!”
覆江蛟皇的聲音都帶上了一絲哭腔,充滿了被遺忘的委屈,急切地解釋道,“長江水域的鎮守者!之前您親自分派我來此地,為您看守這處祭壇的啊!”
那道黑暗的意志投影,似乎陷入了沉思。
周圍的威壓,都因此出現了一絲不穩定的波動。
過了足足十幾秒,那個古老的聲音,才再次響起,帶著一絲恍然大悟的語氣。
“哦……”
“想起來了。”
“是那條守著臭水溝的小泥鰍啊。”
“說吧,捏碎本座的意志鱗片,喚醒我,所為何事?”
那輕描淡寫的語氣,仿佛一個日理萬機的集團總裁,終于想起了某個偏遠分公司看大門保安的名字。
覆江蛟皇的臉色,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屈辱!
天大的屈辱!
忠心耿耿,兢兢業業,換來的就是“守臭水溝的小泥鰍”?
它感覺自己的龍心都被狠狠地捅了一刀。
但它不敢有絲毫怨,只能強忍著羞憤,指向了不遠處的虎二和“熊熊零一號”。
“主人!是北方的熊傲天!他壞了您的大計,還派了爪牙前來,意圖染指您的祭壇!請主人降下神罰,將這些螻蟻……”
它的話還沒說完。
那道意志投影,卻突然不耐煩地打斷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