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他老人家，在下面等著你，替我向他問聲好。”

張陽的聲音，像來自九幽的凜冬，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

他廢掉的，不只是天尊的修為，更是他所有的驕傲與野心。

殺人，還要誅心。

對于天尊這種人來說，這比一刀殺了他，更殘忍一萬倍。

“嗬……嗬……”

天尊喉嚨里發出破風箱般的聲音，他死死地盯著張陽，那張扭曲的臉上，怨毒與痛苦，漸漸被一種更加深沉的，名為“恐懼”的情緒所取代。

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那渙散的瞳孔驟然收縮，整個人劇烈地顫抖起來，隨即，發出一陣癲狂而又悲涼的，夾雜著血沫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我明白了……原來小丑竟是我自己……”

“小師弟……你贏了……但你也……輸得一塌糊涂……”

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死死地抓住張陽的褲腳，那雙眼睛里，不再是怨毒，而是一種詭異的，解脫般的憐憫。

“我們……我們都只不過是……棋子……”

“你以為你贏了我，就能重振麒麟閣？你以為你殺了我，就能替師父報仇？天真！年輕人，你還是太天真了！”

天尊的笑聲，凄厲如鬼嚎。

“鎖龍井……化血囚龍陣……從一開始……就不是為我準備的……是為‘我們’準備的……”

“贏了的人，才有資格……去見‘主人’……”

“輸了的人……連做妻子的資格都沒有……哈哈哈哈……”

“張陽……你逃不掉的……我在下面……等你‘回家’！一家人，最要緊是齊齊整整！”

話音落下的瞬間，天尊的嘴角，流出一股漆黑如墨的血液，他眼中所有的神采，瞬間熄滅。

他竟是，自己咬碎了藏在齒間的毒囊，自盡了！

到死，他臉上都掛著那副詭異的，憐憫的笑容。

棋子？

主人？

回家？

這都是……

只不過幾個詞，像幾根無形的毒針，狠狠扎進了張陽的心里。

他看著腳下這具尚有余溫的尸體，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他知道，大師兄臨死前的話，不是胡亂語。

所謂的師門叛徒，所謂的幽冥殿，恐怕都只是冰山一角。在這背后，似乎還隱藏著一個更加恐怖，更加龐大的黑手，在操控著一切。

這人間，居然還有這種高手？

全場，依舊是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這驚心動魄的最后一幕，震得魂不附體。

天尊，死了。

這個不久前還意氣風發，試圖整合整個龍國武道界的梟雄，就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而那個殺了他的人，此刻，正靜靜地站在戰臺的廢墟之上。

陽光，灑在他的身上，卻驅不散他眉宇間的那一絲凝重。

他緩緩抬起頭，目光，掃過山谷四周，那成千上萬的武道強者。

凡是被他目光掃過之人，無論之前是何等身份，何等地位，全都下意識的，低下了頭，不敢與之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