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杜荷仿佛又看到了父親當年將此劍交予他時,那殷切而沉重的目光。
“荷兒,持此劍,當守心持正,護持該護之人,斬斷該斷之惡。”
父親的話語穿越時空,在耳邊回響。
該護之人,是太子,是這大唐未來的明君!
該斷之惡,是那些盤踞朝堂、禍亂民生的世家巨蠹!
城陽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看著他如同沉睡的猛虎被喚醒,亮出了鋒利的爪牙。
她端起自己那杯微涼的茶,輕輕抿了一口,眼底深處,是深深的憂慮,但更多的,是一種與君同行的決然。
……
長安城內,暗流洶涌。
宮門外的聲浪,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瞬間點燃了整個長安城的議論。
士子們太子失德的呼喊,裹挾著所謂儲君暴虐無道,辱我士林的檄文,如同瘟疫般在坊市間飛速蔓延。
中書省內,氣氛凝重得能滴出水來。
房玄齡與長孫無忌相對而坐,兩人面前的茶早已涼透,卻無人有心思去碰。
“輔機兄,”房玄齡捻著胡須,眉頭緊鎖,眼中是化不開的憂慮,“宮門前的動靜…太大了。
數百士子齊聲詰難儲君,這是貞觀以來從未有過之事!陛下雖未表態,然圣心難測,若因此事對太子心生芥蒂…
國本動搖,禍亂之始啊!”他聲音低沉,每一個字都透著千斤重擔。
長孫無忌面色同樣陰沉,他放下手中那份謄抄來的士子請愿書,指關節重重敲在案上:“荒謬!僅憑毆打一個崔斂,便敢妄議儲君失德,甚至意圖動搖國本?
這些士子背后,豈能無人指使?其心可誅!”
他眼中寒光閃爍,身為太子的親舅舅,他比房玄齡更多了一層血脈相連的焦灼與憤怒。
“太子性情剛烈,此番受此大辱,若處理不當,恐會激化矛盾,一發不可收拾。五姓七望…他們這是在玩火!”
兩位帝國柱石相視無,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沉重。
他們擔憂的不僅是太子個人的名聲,更是這剛剛開創的貞觀盛世,能否經得起這般劇烈的震蕩。
朝堂之上,暗流已然化作驚濤,拍打著帝國根基。
相較于文臣的憂慮焦灼,武將勛貴們的反應則直接得多,也暴烈得多!
鄂國公府內,已經和李承乾綁在一起的三位沙場老將聚集在一起。
尉遲敬德最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放他娘的狗屁!”他須發戟張,怒目圓睜,聲如雷霆,“太子失德?老子看是那群酸腐文人欠收拾!敢堵著宮門罵太子?
老子這就帶兵去,把那些狗屁讀書人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看誰還敢放屁!”
程咬金在一旁嘿嘿冷笑,眼中卻無半分笑意,只有冰冷的殺意:“老黑你說得對!太子打人?打得好!
那崔斂算個什么東西?定是干了天怒人怨的勾當才惹得太子出手!
這群鳥人,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敢聚眾脅迫天家?老子正好手癢癢,想剁幾個不開眼的祭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