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一片的書房內,兩人離得很近,青黛抬起的手肘似乎還碰到了男人的胸膛。
即使在這種情境下,她的聲音冷靜自持,完全沒有受到干擾,“另外,請陸先生和我保持一些距離。麻煩了。”
說完,青黛下意識想禮貌地點頭致謝,剛低下一點角度,似是察覺兩人距離過于曖昧和不妥,她停在原地,糾結地擰眉。
陸云嶠站著,沒有多余的動作,只盯著那顆躊躇的腦袋。
多虧了陸家對繼承人那所謂“合格”的標準,他在夜間的視力也變得不錯。
女人鼻梁秀挺,面容淡雅,細膩肌膚如月下白瓷,散發獨一份的柔和瑩光。若仔細盯著她的臉,還能看見鼻梁上不甚明顯的眼鏡印。
她專心讀書時,就會戴上一副無框眼鏡。因為度數很低,她用的十分隨意,喜歡當作書簽,隨意夾在書本里。等下回讀書,翻開這一頁再戴上就是。
那時云嶠提醒了她幾次,這樣會把鏡框壓壞。她一推眼鏡,點頭贊同,下一回準又忘記。
這淺淡的眼鏡印在曾經的云嶠眼中,不像書呆子,反而多了幾分小巧可愛的生趣。
此時,她睫毛輕垂,眼珠停在一處不轉了。
相戀四年,陸云嶠全心全意地去愛她,自然熟悉她的每一個小表情。
宋青黛在忍耐。
她在忍耐誰?此刻面前的男人,她名義上的丈夫陸覺潭嗎?
為什么?
一年前不是宋青黛親口說想嫁給他哥哥的嗎?
“叮――任務達成進度3%”
陸云嶠恨她,但是…
他真的想她。
青黛眨眼,“陸先生……”
“我聽得到。”陸云嶠冷漠得像一場壓抑的深海霧氣,對海上風雨飄搖的游船見死不救,“不是宋小姐說的么,想要一個孩子。”
他聽得可笑,嘴角緊抿,“現在又要推開我?”
黑暗中,陸云嶠看到青黛很輕地咬牙,接著她說,“陸先生,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那只是陸家人想要的結果,我說了,我們需要談一談。”
“談什么?”
男人的手撐在青黛身后的書架上,幾乎把她完全圍住,男人低頭,“談談我們怎么生出個孩子?”
“談談我該怎么例行公事?”
“還是你想聽更細節的東西?我一周該去你房里幾次?我喜歡什么樣的女人,我更喜歡什么姿勢?”
“陸覺潭。”青黛仰起頭,縱然她看不清楚,但她仍漠然直視著面前男人,一針見血,“你在生氣?為什么?”
“你有喜歡的人是嗎?”她皺眉,“那你更應該冷靜下來和我好好溝通。陸覺潭,我是嫁給了你,但我不是你的敵人。”
這種時候,宋青黛還是那么理智。
不像他,從見到青黛的那一刻,胸腔里就無法克制地燃起了燥亂的大火,將他整個人燒成了苦澀又丑陋的焦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