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予期似乎早就料到她會問。
他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繼續手上的動作:“你希望是,還是不是?”
宋凝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其實這個可能性,已經盤旋在宋凝心里很久了。
從她知道丁予期的蓄謀已久開始,她就有了這個猜測。
但是后來她也想明白了,她跟傅東擎之間的問題根本就不是林瀾,而是傅東擎從一開始就沒有把她當做一個平等的愛人去看待過。
他對于愛人的理解,就是像寵物一樣養在別墅里,寵著,愛著,給她好的物質條件,讓她成為自己的所有物。
——就像是她對雪球那樣。
她從不否認傅東擎是愛過她的。
但還是那句話,她是一棵底層上來的雜草,不是花房里被精心伺候的嬌花。
跟傅東擎結婚后的那三年,她確實被照顧的很好。
傅東擎給她請了廚師,傭人,司機,甚至還有花房的園丁。
可就是不許她出去工作,就連出門跟朋友見面,都要跟他說清楚幾點出門幾點回。
只要規定時間內沒有回家,他就會急沖沖地去找。
從前她只是覺得,這是傅東擎擔心她的表現,因為愛她,所以才會這樣急切。
她會自責,會覺得自己怎么不體諒辛苦工作的丈夫,還要連累他為自己操心。
久而久之,她就真的很少出門了。
每天唯一的事情就是侍弄花房里里面的那些玫瑰花,然后等他回家。
她就像是溫室里的那些花。
看起來嬌艷欲滴,可是時間長了,總有枯萎的一天。
反倒是自從入職了衛斯理之后,每天的工作反而讓她覺得生活其實可以很充實。
尤其是現在爸爸的酒店也即將重新開業,丁予期買給她的那幾本書的確很有用,她有很多想法想要在麗晶酒店里實現。
她絕對不可能再回到那個金絲籠里面去當一只只為傅東擎一個人開放的玫瑰了。
“我以為這個問題,你會更早一點問我。”丁予期說。
宋凝用筷子戳著碟子里的蝦肉,輕聲說道:“你是怎么選中林瀾的?”
“是她自己走入我的視線的。”
“怎么說?”
丁予期也沒有藏著掖著,既然說開了,那索性就全部攤開:“一開始我的確是物色了幾個,有小明星,有模特,還有一個跟你長得很像的女大學生。”
“然后呢?都失敗了?”
“除了那個女大學生,傅東擎多看了幾眼,動用關系給她找了一個很好的實習單位之外,其他的女人他都沒怎么注意。”
宋凝哼笑了一聲:“你是想跟我說,傅東擎對我很專情,還是愛屋及烏?”
“他的確愛你,這一點我也不否認。”丁予期說:“但你們不合適。”
“我們在一起這么多年,你怎么就覺得我們不合適?”
丁予期抽了一張紙,慢條斯理地擦著手:“如果是我,驟然間看到自己的女人和一個老教授出現在酒店外面,我會第一時間應該是你被老男人欺負了,下l藥帶去酒店,或者是被做局騙去的。而不是你主動想跟教授發生什么。”
宋凝拿著筷子的手一頓。
丁予期繼續說道:“因為我很清楚,以你的性格,但凡察覺出來教授有色心,就算是被下藥了,但只要有一絲理智,立刻反手就是一巴掌。”
宋凝拿著筷子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白嫩嫩的蝦肉掉在了海鮮醬油的碟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