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援民提起“輩輩傳”三字時,趙軍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那是什么東西,他上輩子倒聽過背背佳,但這年頭也沒有啊。
“就那個豹皮小被兒。”張援民在趙軍進屋之前補充一句,趙軍咔吧下眼睛,心里懷疑這聞老板備不住是來找后賬的。
可等趙軍進屋,就見聞宏昌起身,熱情地招呼趙軍道:“趙軍吶,你們沒吃飯呢吧?走,我安排你們,咱上飯店吃點兒好的。”
“那……”趙軍遲疑一下,沖聞宏昌笑道:“聞叔啊,不能總讓你請。今天這么地吧,你選地方,我安排。”
“不行,不行。”聞宏昌連連擺手,道:“到河北了,怎么能讓你請呢?走,你跟我走就得啦。”
“那行吧。”趙軍聞,笑道:“那又讓聞叔破費了。”
“破費啥呀?”聞宏昌笑道:“一會兒我還得謝謝你呢?”
“嗯?”趙軍一怔,心想這話是怎么說的呢?
幾人往屋外看,眼看解臣背起一個大麻袋,趙軍知道那里裝的是賣皮張的錢。
這趟來河北,不光沒有金熊膽,還沒有白大皮。所以進賬不多,皮張加熊膽一共也才賣了二十萬出頭。
可即便如此,這么大一筆錢也得妥善保管。
不用趙軍說,張援民就湊到趙軍身旁,示意趙軍低頭后,他才在趙軍耳邊道:“兄弟,你們去吃飯,送我跟三大爺回招待所。”
趙軍一聽就知道,張援民這是要跟邢三留下看著錢。
趙軍想了一想,追上那準備上車的聞宏昌道:“聞叔,咱也別往遠走了,就在我們住那招待所對面,那就有個飯店,咱在那兒吃一口得了。”
“行。”聞宏昌一笑,道:“那就上車吧,你們多出來的人上我車。”
跑業務的趙威鵬將吉普車開走了,趙軍幾人就上了聞宏昌的吉普車。
解臣開解放車,拉著邢三、張援民和一麻袋錢跟在后面。
吉普車停在飯店門口,解放車停在招待所門前,趙軍從吉普車上下來,過道來對邢三道:“三大爺,你跟我張大哥上屋歇會兒,完了我讓小臣給你倆送飯、送菜。”
“不用。”邢三夾著裹半自動的長條麻袋卷,道:“你們吃你們的,我們有口干糧就行。”
“別的。”趙軍緊忙攔住邢三,叮囑道:“你倆等我,今天我請客,完了我單給你們要倆菜。”
聽趙軍這么說,邢三點點頭,邁步就走進了招待所。解臣背麻袋,張援民拎著買熊膽的錢跟著進去。
趙軍目送他們進了招待所,這才轉身去與聞宏昌幾人匯合。
匯合后,幾人進到飯店里,入包房點菜。點完菜,等服務員退下后,聞宏昌有些迫不及待地對趙軍說:“趙軍吶,你賣給我那個金錢富貴一輩子是真好啊。”
“啊?呵呵……”趙軍一笑,道:“咋好了,聞叔。”
“我蓋那被睡覺,睡得老香了,一晚上都不做夢。”聞宏昌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眉飛色舞的。可趙軍怎么看,怎么都覺得聞宏昌是心理作用。
而這時,聞宏昌又對趙軍道:“趙軍吶,聞叔想和你商量,把你家那被再賣給我一個唄。”
“我家……”趙軍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便笑道:“聞叔,我家沒有那個了。”
“那哪能呢?”聞宏昌似乎是不相信趙軍的話,道:“那么好的東西,你自己家能不留?”
“我……”趙軍無語,就聽趙金輝開口,問聞宏昌道:“聞叔,那小被兒除了管睡覺,還哪兒好啊?”
“也沒啥……”聞宏昌剛開口,他兒子聞明在旁邊道:“胖子瞅你問那話,管發財唄,還能管啥?”
聞宏昌:“……”
趙軍幾人齊刷刷地看向聞宏昌,而聞宏昌有些尷尬的一笑,然后狠狠地瞪了聞明一眼。
趙金輝是憨厚,但他不是傻子。他一看自己老同學說漏嘴,然后對聞宏昌道:“聞叔,上學前兒我跟你家聞明,我們倆關系最好。再一個,上次那小被兒是我爸讓給你的,這你再藏著、掖著,你就不夠意思了。”
“唉呀……”被趙金輝這么一說,聞宏昌臉上更掛不住了,他尷尬地笑了笑,道:“金輝啊,叔不是那意思,呵呵呵……”
“聞哥啊。”這時,王強對聞宏昌道:“咋回事兒啊,你說說唄。完了我們要有那小被兒,我們再賣給你。”
聽王強這話,聞宏昌動心了,只見他看向趙軍,道:“那天咱在辛集,我不是找朋友借的錢嗎?等給你們送走了以后,我又安排他們吃的飯。
吃完飯,我爺倆沒回家,當天就沒蓋那小被。等到第二天了,我上常山收完你們那皮張,完了我回家蓋一宿。”
說到這里,聞宏昌停頓一下,視線從在座眾人臉上一一掃過,然后才繼續說道:“本來第二天吧,我跟人定的是,把年前收的皮子都出了。
結果嘛,那天也不知道是咋地了,我那運貨的倆大車都趴蛋了。”
聽聞宏昌這話,趙軍等人面面相覷,聽著這里頭好像還有靈異事件。
果然,聞宏昌道:“其中有一個車,前一天收的你們貨嗎?跑來回都沒有問題,當天也不知道為什么,兩個車就都不好使了,這給我急的呀。”
聞宏昌話音落下,包房里鴉雀無聲,都等著他繼續往下說呢。
這時,聞宏昌端杯喝了口水,然后看向趙軍幾人道:“你們猜第二天咋地了?”
“車自己就好啦?”趙金輝這么問,聞宏昌搖頭笑道:“第二天六點多鐘,我朋友給我打電話,問我黃鼠狼皮出沒出。我說沒出,他說沒出就賺了。”
說到這里,聞宏昌豎起一根手指,道:“公的黃鼠狼皮,一張漲一塊五,母的一張漲一塊。我一共有八萬張黃鼠狼皮,你們就說多賺多少錢吧?”
“哎呦我的媽呀!”趙金輝驚訝瞪大眼睛,緊接著看向趙軍。
當著外人的面,趙金輝沒說話,但趙軍知道,趙金輝是再問“你答應我爸的金錢富貴一輩子呢”。
這時,聞宏昌又道:“一聽漲價,我就不著急了。當天晚上,我又蓋那小被睡一宿,結果我做了個夢。”
說完這番話,聞宏昌視線又掃過趙軍幾人,問道:“你們猜我夢著啥了?”
趙軍沒吱聲,王強、趙金輝、聞明卻異口同聲地問道:“夢著啥了?”
“嗯?”緊接著,趙軍幾人皆轉頭看向聞明,趙金輝更是笑著問他道:“咋地?我聞叔連你都沒告訴啊?”
聞明搖了搖頭,然后就眼巴巴地看著他爹。
此時聞宏昌后悔了,不如告訴自己兒子好了。要是早告訴聞明,聞明沒準還能跟自己打個配合。
想到這里,聞宏昌苦笑道:“我夢著松鼠皮也漲價了。”
趙軍聞,有些驚訝地問道:“完了就漲了?”
“嗯!”聞宏昌重重一點頭,道:“我睡醒覺,剛吃完早晨飯,我朋友就給我打電話,告訴我一張松鼠皮漲八毛錢。”
說完這句,聞宏昌興奮地抬手比劃,道:“從去年八月份到年后,我壓十五萬多張松鼠皮。”
聽聞宏昌這話,王強、趙金輝和聞明都震驚萬分。
聞宏昌的話,明顯是將皮張價格的上漲,還有他那個夢都歸到了豹皮小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