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熊一胎,最多下四個崽兒,可那概率太低了。一般棕熊的一胎,大多都是兩個崽兒,再就是一個的時候比較多。
能一胎下仨的,那都不多見。
而能拉扯大三個崽子的母棕熊,那更是族群中鳳毛麟角的存在了。其罕見程度,不亞于老鬼頭子嶺上那只六百斤的大蟲。
由此可見,這母棕熊是個護崽疼兒的。要不然,那小棕熊誤食毒藥喪命,母棕熊也不會一直守在其尸體旁,即便雙響子崩,它都不走。
昨天這母棕熊中了魏金兩刀,一刀在屁股上,一刀在大腿根上。刀扎進去挺深,今天不碰那傷口,它都疼。
傷到這個位置,母棕熊不管嘗試什么姿勢,它都舔不著。
“吼嗚……”母棕熊無奈地撂下腿,嘴里發出低沉的吼聲,呼喚著自己趴在藥鹿坑前的孩子。
死透的小棕熊是起不來了,不遠處玩鬧的兩頭小棕熊,卻顛著身子跑向母棕熊。
說是小棕熊,可這是相對母棕熊而。這兩頭兩歲零幾個月的亞成年雄性棕熊,體重都在三百斤左右。
“吼嗚……吼嗚……”母棕熊繼續嘗試呼喚起自己的另一個孩子,它屁股、大腿上的傷疼痛難忍,要不是還有個孩子始終趴在那里,這母棕熊早就找山河水,坐到里面拔傷口去了。
此時的母棕熊,意識到自己那孩子應該是回不來了,它心中悲痛之余,就準備帶著剩下的兩個孩子離開這里。
在離開之前,母棕熊又過去看了看自己那被藥死的孩子,然后到一頭大馬鹿尸體前,用熊掌按著,使牙撕扯著鹿肉。
如果受的傷很嚴重,不論是狗還是熊,它都不吃東西。但若傷的不重,那就得填飽肚子。
看母棕熊吃,兩頭肚子溜圓的小棕熊也跟著吃。
大概半小時后,母棕熊吃飽了,便帶著兩個孩子一步一回頭地往林子里走。
仨熊剛進林子,就聽“嘭”的一聲,在往下去的山坡上,一道白煙竄天而起。
待到天上,白煙炸開。
“r!”紙屑紛飛。
是二踢腳,又有人放二踢腳了。
二踢腳響第一聲的時候,兩頭小棕熊轉身就跑。而母棕熊不同,它熊眼中兇光一閃,嘴里發出低沉的吼聲。
剛才它就叫喚半天了,可今天風大,山風呼嘯回蕩山間,本就跟獸吼差不多。再加上漫山樹條嘩啦啦作響,如此便將母棕熊低吼掩蓋下去。
緊接著又是兩聲響,又一個二踢腳在半空炸開。
連續的炮仗炸響,母棕熊都沒跑,因為這動靜讓它想起了喪子之痛、兩刀之仇。
母棕熊當即將身一伏,便趴在了林子里。
與此同時,拉著趙家幫和趙家狗幫的解放車停在了山腳下。
“呀!”趙軍一愣,就見道邊樹上拴著一頭老牛,老牛身后拉著板車。
“這……”坐副駕駛的王強,脫口道:“魏金又拉肉來了?”
“那不能,老舅。”趙軍笑道:“那能嗎?魏金、魏鐵剛跟我們回來,還拉什么肉啊?”
“那就是屯子人撿現成來了。”王強嘟囔這么一句,隨即推門下了車。
趙軍、王強、張援民從車廂里下來,就聽后車箱上趙金輝問道:“軍哥,放狗不得?”
“放啊!”趙軍抬頭道:“咱打狗圍,你不放狗,領它們出來干啥呀?”
“不是,軍哥!”趙金輝胖手一指牛車,道:“那、那……我看那有個老牛,放狗再給人家老牛干了呢?”
“干什么干?”趙軍笑道:“咱家狗早都不干那事兒了。”
這話不假,自有財帶狗屠牛后,趙軍特意訓練了他這些狗。他牽著這些狗往牛、馬、驢、騾子身前湊,如果狗有攻擊的架勢,趙軍直接就是一腳。
而趙家狗幫大多數的狗都沒那毛病,唯有黃龍在挨了幾頓揍以后,再見著這些家養大牲口,黃龍都繞著走。
“我就說沒事兒吧。”李寶玉說著,便將擋欄放下,穿著護甲的獵狗們紛紛下車。
下車的獵狗們,有往老牛跟前湊的,但沒有離牛太近的。
而這時,張援民認出那牛,對趙軍道:“兄弟,那是劉漢山家的牛。”
去年張援民到解忠楞場干活時,趙軍怕他胡來,特意安排劉漢山、顧洋倆人去看著張援民。
正是因此,張援民記住了劉漢山家這頭雙耳上皆有白斑的老黃牛。
“軍哥。”解臣有些擔心地對趙軍道:“他過來背肉,不能影響咱打熊瞎子吧?”
“不能。”趙軍道:“昨天那熊讓金子哥捅兩刀,還準保得g,咱到這兒就是讓狗找蹤,跟他那都沒關系。”
打獵跟保準倆字就不沾邊,因為在打獵的過程中,什么事都有可能發生。
就像肖江水和魏金,以為自己一路敲樹上山,又崩了兩個二踢腳,即便鹿尸體招來了熊,也會被驚走。
可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們的藥丸毒死了一頭小棕熊,飽受喪子之痛的母棕熊死活不走。
而趙軍也沒想到能有這事,更沒想到這頭母熊挨了兩刀都不走。
同樣認為保準安全的,還有正攀山而上的劉漢山。
此時的劉漢山,一手提著刀,一手拿著麻袋,轉頭呵斥道:“你快點兒的吧,挺大個個子,咋這么完蛋呢。”
“劉叔啊。”永安鳳雛顧洋,一臉擔憂的看著上頭,道:“能不能還有熊瞎子啦?”
“還有雞毛啊?”劉漢山沒好氣地道:“雙響子一崩,啥玩意不跑啊?”
“那昨天老肖頭子他們……”顧洋這話沒說完,就見劉漢山一揮手中刀,道:“去你媽的,你特么害怕你就回去!”
劉漢山越說越生氣,沖顧洋發火道:“你自己要跟我來的,領你來了,你又逼逼叨叨的!”
“劉叔你別生氣。”顧洋苦著臉,道:“我不逼逼了。”
聽顧洋這話,劉漢山也沒脾氣了,全永安誰都知道顧家老四是個老實又可憐的孩子,一般人都不愿意難為他。
“行啦。”劉漢山語氣緩和下來,對顧洋道:“你就跟劉叔走吧,劉叔不帶坑你的。”
“哎,我知道,劉叔。”顧洋跟上劉漢山腳步,就聽劉漢山繼續說:“小四兒,劉叔沒有別的意思,我跟你說,這也就是你,換二一個人我都不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