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邊城一家煙火氣十足的燒烤攤
煙霧繚繞,人聲鼎沸。梁以開和趙希瑞坐在角落的小桌旁,桌上擺滿了烤串和幾瓶驃國啤酒。與周圍嘈雜的環境相比,這兩人之間的氣氛卻有些不同。
酒過三巡,梁以開豪爽地給趙希瑞倒滿酒,自己先仰頭干了一杯,長長哈了口氣,然后重重一拍趙希瑞的肩膀:“老趙今天下午我才知道,什么叫效率。”
趙希瑞笑了笑,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比起梁以開的激動,他顯得沉穩許多:“梁總過獎了。工具好用而已。”
“不不不,不只是工具!”梁以開連連擺手,“是思路,是整個搞事情的思路全變了,我現在渾身輕松,但又覺得什么都抓在手里。”
趙希瑞拿起一根肉串,慢條斯理地吃著,看著眼前這個充滿江湖氣的合作伙伴,決定多說幾句。
“梁總,你覺得那套系統,那些表格,那些流程,最重要的是什么?”他問道。
“啊?”梁以開愣了一下,“當然是……清楚啊,誰該干嘛,干得怎么樣,一清二楚。”
“對,也不全對。”趙希瑞放下簽子,用手指蘸了點啤酒,在桌子上畫了一個圈,“它們最重要的作用,是降低熵增。”
“啥……啥增?”梁以開沒聽懂這個物理學術語。
“呃,簡單說,是減少混亂和無序。”趙希瑞換了個說法,“任何一個組織,只要人一多,事情一雜,如果沒有規則,就一定會自發地走向混亂。每個人都很忙,但勁不往一處使,信息不通,互相拉扯,效率低下。這就是熵增。”
他點了點桌子:“而我們今天做的,制定流程、明確權責、引入系統,就是建立規則,對抗這種混亂,把所有人的力量和信息,有序地整合到一個方向上。這叫負熵。”
梁以開聽得似懂非懂,但感覺很高深,他撓撓頭:“反正就是不能亂,得有條理。”
“沒錯。”趙希瑞贊許地點點頭,“但梁總,你要記住最關鍵的一點:所有這些東西――制度、流程、軟件――它們都只是工具。”
他加重了語氣:“工具是為了提升效率服務的,而不是用來束縛人的。很多人學管理,容易本末倒置,把遵守流程當成了最終目的,變得僵化、刻板,那反而會扼殺創造力,降低效率。這就叫官僚主義,是大公司最容易得的病。”
梁以開瞪大了眼睛,這個問題他還沒想到。
趙希瑞看著他的表情,笑了:“所以,管理的藝術就在于平衡。用制度和流程打好基礎,確保團隊不會亂,不會內耗。但同時,要給人留下靈活應變、發揮主觀能動性的空間。”
“就拿今天來說,”他舉例道,“系統告訴你物料不足,這是‘是什么’。但采購部的同事能迅速找到替代供應商,這就是人的能動性,是‘怎么辦’。系統不會告訴你該怎么辦,它只負責把問題清晰地暴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