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倒是會享受,”
窩闊臺笑著搖頭。
“我叫你們來,可不是為了獸皮和奶酒。”
他話音剛落,帳簾又被推開,這次進來的是術赤。
術赤比察合臺年長兩歲,身材卻瘦些,穿著一身素色的皮袍,頭發用一根牛皮繩束在腦后。
他進門時腳步很輕,不像察合臺那樣風風火火,只是對著窩闊臺點了點頭,便坐在了離察合臺最遠的角落。
從小到大,只要兩人同處一室,總要隔著些距離,像是中間有條看不見的鴻溝。
“有些人倒是來得快,莫不是以為有什么好處要分?我可先說好了,父親把后方交給窩闊臺,輪不到旁人指手畫腳。”
察合臺瞥見術赤,鼻子里輕輕哼了一聲,把碗往案幾上一放,發出“當”的一聲響。
術赤握著碗的手緊了緊,指節泛白,卻沒接話。
窩闊臺知道,察合臺這話是故意戳術赤的痛處――誰都知道,術赤的身世是蒙古族當中的忌諱,當年母親孛兒帖被蔑兒乞人擄走,回來后沒多久就生了術赤,雖然后來父親鐵木真從未虧待過他,可“蔑兒乞人的兒子”這話,還是像根刺扎在術赤心里。
“二哥,少說兩句。”
窩闊臺及時開口,把羊皮情報推到案幾中間。
“咱們今日議的是正事,關乎部落的生計,也關乎父親在前線能不能安心。”
就在這時,拖雷掀簾進來了。他是四子中最年輕的,卻生得最壯實,穿著一身玄色的皮甲,腰間別著把短刀,刀鞘上還沾著些新鮮的血跡――想來是剛從校場回來,還沒來得及卸甲。
拖雷一進門就聞到了奶酒的香味,眼睛一亮,抓起案幾上的酒壺就往嘴里灌,直到壺底見了底,才抹了抹嘴問。
“三哥,叫我們來,是有仗打了?”
拖雷從小就跟著父親打仗,性子最是好戰,一聽“要事”,第一反應就是能不能上戰場。
“仗是有得打,不過不是跟龍堯部,是跟南邊的夜煞軍。”
窩闊臺指著羊皮情報,笑著說。
“夜煞軍?父親不是說,夜煞的主力都去打乾州了嗎?怎么還跟他們打?”
拖雷湊過去,盯著羊皮圖看了一會兒,眉頭皺起來。
“不是硬打,是‘打草谷’,玉州是夜煞的后方,如今主力南下,邊境的防御空得很,烽燧里只有老卒,糧倉也只留了些守兵。”
“咱們若是派支精銳過去,搶些糧食、牲畜回來,既能補上部落過冬的缺口,也能給父親減輕些后勤壓力”
窩闊臺把探子的話復述了一遍。
“你想,父親在前線打龍堯部,若是后方糧草不夠,豈不是分心?”
他話剛說完,察合臺就拍著大腿叫好。
“好主意!夜煞軍前些年總來咱們草原搶東西,這次也該讓他們嘗嘗滋味!不過,咱們留守的兵力可不多,父親帶走了大半精銳,剩下的都是些老卒和新丁,能行嗎?”
察合臺這話倒是實在。蒙古部落的兵力本就靠部落男丁支撐,鐵木真出征龍堯部時,帶走了五個萬戶的精銳,留守的不過兩個萬戶,還得分散駐守各個牧場,防備其他小部落的襲擾。
真要抽兵去玉州,那可得好好盤算盤算。
“兵力不是問題,咱們可以從每個百戶里挑五十個老兵,再選些十六七歲的年輕丁壯――這些小子力氣足,騎術也練得差不多了,正好讓他們見見血。”
“零零總總的話,湊幾千上萬名勇士,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