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癡兒……”
夜墨寒徹底愣住了,他發現混沌看似雜亂無章的動作,實則每一次揮錘都恰到好處,仿佛提前知道氣刃的軌跡。
他想起自己年輕時,曾聽軍中老卒說過,有些天生神力之人,雖不懂武藝,卻能憑借對危險的直覺,在戰場上趨利避害,甚至比常年練武的將士還要厲害。
如今看來,混沌便是這樣的人――他的戰斗,沒有招式,沒有計謀,只有最純粹的本能,卻偏偏這種本能,成了自己最大的克星。
而一旁的玄武抓住夜墨寒失神的瞬間,突然踏前兩步,雙锏同時揮出,玄黑色罡氣如兩道墨龍,朝著夜墨寒的雙腿掃去。
這一擊角度刁鉆,恰好避開了夜墨寒的戟尖,直指他下盤的破綻,夜墨寒回過神來,連忙提氣躍起,試圖避開攻擊,可就在他騰空的瞬間,混沌突然猛地將鐵錘擲了出去。
那兩柄百斤重的無相鐵錘,在他手中輕得像兩片羽毛,卻帶著混沌色罡氣,如同炮彈般朝著夜墨寒飛去。
夜墨寒瞳孔驟縮,在空中強行扭轉身體,用幽冥血戟擋住了第一柄鐵錘。
“鐺”的一聲,他只覺得手臂發麻,身體被鐵錘的力道帶得在空中翻了個跟頭。
可第二柄鐵錘接踵而至,恰好砸在他沒有防備的胸膛之前。
“噗――”
夜墨寒噴出一大口鮮血,身體像斷線的風箏般墜落,重重摔在地上,幽冥血戟也脫手飛出,插在不遠處的凍土上,兀自顫抖不止。
“執明哥哥,壞人……砸倒了!”
混沌見鐵錘砸中目標,興奮地拍手叫好,跑過去撿起自己的鐵錘,又像個孩子般跑到玄武身邊,指著地上的夜墨寒,含糊不清地說。
“阿沌,小心,他還沒認輸。”
玄武看著他臉上沾著的塵土,又看了看地上掙扎著想要爬起來的夜墨寒,玄黑色罡氣漸漸收斂,沉聲道。
夜墨寒趴在地上,胸口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裂般的疼痛,他試圖伸手去夠幽冥血戟,可手指剛碰到戟桿,就覺得渾身無力,只能眼睜睜看著戟桿離自己越來越遠。
灰黑色的北溟罡氣在他周身越來越淡,像是風中殘燭,隨時都會熄滅。
他躺在雪地上,望著灰蒙蒙的天空,突然想起了年輕時在北境看到的極光,那時候的天空,比現在亮得多,也熱鬧得多。
他想抬手,卻發現手臂已經不聽使喚,只能任由雪花落在臉上,漸漸融化成水,順著臉頰往下淌,像是在流淚。
“咳咳……”
夜墨寒又咳出一口血,視線開始模糊,他看到玄武和混沌一步步朝自己走來,玄武的玄黑色罡氣依舊厚重,混沌的混沌色罡氣依舊活躍,而自己的北溟罡氣,卻已經快要消散殆盡。
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作為一名將軍,戰死沙場或許是最好的歸宿,可他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敗在一個癡兒手里,不甘心就這樣被夜無痕拋棄。
玄武走到他面前,收起雙锏,玄黑色罡氣漸漸消散,他看著躺在地上的夜墨寒,心里竟生出幾分復雜――這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對手,可惜站錯了陣營。
混沌則提著鐵錘,蹲在夜墨寒身邊,好奇地戳了戳他的鎧甲,混沌色罡氣在指尖跳動,卻沒有再發動攻擊。
“他不動了,是不是被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