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陪丈夫去呂鎮趕集,丈夫穿著儉樸,甚至身上時常還要打個補丁,而反看自己,卻花枝招展的,惹來不知多少的翩翩花蝴蝶。每當想起這,花姑的心里就覺得難過,太對不住丈夫了,當時要是知道丈夫會先行離自己而去,自己就是做牛做馬,也要對丈夫好的。悔當初,在去呂鎮趕集的時候,沒有把丈夫騎在自己的脖子上,就像丈夫時常會把自己的兒子騎在脖子上那樣。唉,現在想也白想,丈夫已然不在人世,空想尚且還有何用呢?
念及此,花姑這時長長地悵嘆了一聲,真想甩自己兩個巴掌,做人如何這么的沒有良心呢?有了自己這樣的婆娘,算丈夫此生是白活了,口袋里的零錢既少,穿在身上的衣服也儉樸,而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唉,還是什么都別想了吧。
更可恨的是,當丈夫向自己伸手要錢花的時候,這明明是丈夫自己掙的錢,而一旦到了自己的手心里,似乎便成了自己的了。對于丈夫膽敢向自己要錢,自己尚且在給錢的時候還要狠狠數落一翻,甚且要丈夫給自己磕幾個響頭,自己這才會撥款。
早知道是這樣,何不把所有的錢悉數給丈夫花呢,他就是想吃龍肉,那也得歡天喜地的呀,可是自己卻怎么做了呢?自己不是時常在這個時候對之破口大罵,甚至還要以和人家偷奸相威脅,令丈夫幾乎從來不敢得罪自己,想至這,花姑這時臉上不斷地流出了淚水。
正在這時,花姑聽見河邊有人在不住地喊著自己,這不是黑匪那個砍腦殼的嗎?這砍腦殼的,成心這么大聲,這不是故意在出自己的丑嗎,打斷了自己想丈夫的心思不說,可怕的是,叫自己以后在這荒村還如何做人呢?那個死砍腦殼的!
花姑這時從破敗的門檻上站了起來,伸了伸腰,望了一眼那小河,而見一個黑影尚且站在這小河,似乎正在等著自己。花姑這時正在想自己的丈夫,覺得自己怎么說也不能再給他戴綠帽子了,那怕丈夫已然是死了。不然的話,自己活在這人世,還算是人嗎,唉!
不過,黑匪卻不管這么多,這時獨自站在這小河邊上,巨大的粗野的叫聲,令荒村幾乎人人聽見了,貓叫春似的,令花姑這時甚至想啐了。人之想做那事,有這么不堪的嗎?
花姑這時真是想對之破口大罵,就像當年罵自己丈夫似的,不過,相隔遙遠,自己再怎么大聲,也怕是不會傳到這黑匪耳朵里的,不像他,砍腦殼的,真是不得好死!
對于花姑心里所想的這一切,黑匪當然是不知道的了,也不用知道,他所要的,不過是片時之歡娛,至于如此認真地去想這其中的貓膩嗎?黑匪不想,也不會,見花姑遲遲不到河邊,這時也是有些怒了,這人真是走路太慢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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