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這前方聽見有人哄小孩子,這便湊過去看了看,而此小孩子,好花是見過的,不過就是馬大姐的兒子,早年摔落懸崖而亡,卻在此時,為何又看到了他呢?好花不解,而看著這個孩子,兩只眼睛不住地發出陣陣或紅或綠的光,犀利地劃破夜空,如兩束手電筒的光,沖破黑暗,直刺蒼穹。
一看到這雙眼睛,亦不知為何,好花這便害怕得不行,一時之間,不敢看了,趕緊閉上眼睛,低頭裝著不見,卻無意之間,又聽到一陣哄孩子的聲音,一位中年婦女抱住了這個孩子,面上蒙著一塊黑布,也看不到她的真面目,此時抱住了這馬大姐的兒子,不住地哄著,似乎想讓他睡去了。
馬大姐的兒子非但沒有入睡,尚且不知為何,在這蒙面婦女的臉上咬了一口,一時使之直是血流如注,不過對此,中年婦女并不放在心上,不僅不打這孩子,反而親吻不住,似乎孩子在自己的臉上咬了一口,這便是對自己天大的喜愛,一時之間,抱著這馬大姐的兒子,在這曠野空闊之處,盡情地舞蹈起來,舞姿之曼妙,什么回風舞雪,無論如何形容亦不為過。
好花影影綽綽地覺得,這中年婦女與人世之女巫有些類似,也只有這女巫敢抱住這馬大姐的兒子,其他之人,碰到這馬大姐的兒子,因為其是已死之人,這得多寒磣,斷不敢去抱的,只有這女巫,此時抱住了這馬大姐的兒子,雖然是被咬了一口,卻并不害怕,相反,似乎咬了自己一口,這便是對自己天大的恩賜,不然的話,亦不會哼起了小曲來了。
當然,好花之此行,亦斷乎不在此,此時看了看這女巫抱著這馬大姐的兒子,一時前行,得去把自己的丈夫找回來,之前看到的人聲稱是自己的丈夫,可是好花知道,此不可信,想必陰間亦頗多騙子之流,想冒充自己的丈夫與自己尋歡作樂來著,可是自己并非傻子,對此等伎倆,自是看得十分之清楚,那人斷非自己的丈夫也。
對于人間那位丈夫,好花一時之間,當然也知道是冒充的,不過看在他長得與自己丈夫有幾分相似,這便饒過了他,不作計較,此次之回娘家,在路上碰到如此之事,本來不打算上轎子來著,因為知道不妥,卻因為對丈夫的思念,此時不要說上轎子了,赴湯蹈火亦在所不辭,不然的話,亦不會鉆進那頂轎子,糊里糊涂地來到此地。
可是,放眼望去,四海茫茫,丈夫到底身在何處,為何知道自己到了陰間,亦不來迎接一二,這不是辜負了自己的一片深情嗎?好花這便坐在路邊,幽幽哭泣,念及丈夫之絕情,一時頗有怨,甚且打算回去算了,反正人家也不待見自己,縱使是自己情深似海,又有何用?
此時本來是想逃離此處,卻不經意間,又看到了那個女巫,抱著馬大姐的兒子,出沒于荒野,時隱時現的,蹤跡之詭異,居心之叵測,還真非好花所能預料。不過既然碰到了此事,一時之間,這便開始嗔怪自己之不該踏入陰間,縱使對丈夫情深似海,亦不可打破人世之倫常,無端闖入禁地,這要是讓人知曉,自己是如此一不守規矩之人,得多尷尬哪。
既然闖入了此地,一時之間,想回去,這便不成,況且碰到了此人,似乎有求于自己,可能是想讓自己喂馬大姐的兒子奶水吧,不然的話,女巫亦不會跟著自己。但是,好花早已步入中年,這奶水之事,一時也是沒轍,卻在此時,斷不敢一口回絕,否則得罪了女巫,亦不是個事,甚且對自己的丈夫亦有所不利,唯今之計,只好是與之周旋一二,無論如何得想個法子,讓此女巫遠離自己,莫要如此不離不棄地跟著,這對于膽子不大的好花來說,害怕不害怕呢?
正于此時,馬大姐的兒子啼哭不止大有撲向好花之意,似乎覺得這女巫不是個人,缺德之至,不然的話,為何不要她抱了呢?相比之下,好花卻強得多,至少不會在抱人家之同時,這便又喝人家的血來著,敢情這女巫抱這馬大姐的兒子就是為了喝人家的血吧,不然的話,何至于天天這么抱著呢?
這不,感覺到有所不妥,馬大姐的兒子這便兩眼放光,這光是綠色的,看得這好花亦是非常之害怕,若非為了丈夫,才不來此該死的地方呢。馬大姐的兒子此時不要這女巫抱了,倒是覺得這好花為人不錯,至少不會喝自己的血來著,這便哭泣不止,掙扎不斷,非掙脫此女巫之手不可,可是,女巫此時雙手似鐵,死死摳住了這馬大姐的兒子,此時想逃離,怕是不容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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