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老不用惦記欠人情的事了,我也按照您的吩咐,將那條鐵路的建設費用,在明年的財政預算中預留出來,并且拆借出一筆專項劃撥資金,計劃五一后劃撥蘭木縣財政。”
“切記不要違規,這是公事,公私不能混為一談。”
李炳坤笑著說:
“您放心爺爺,原則上不允許的,都有操作空間。再者說,如果任由他們折騰,那個千萬噸級的稀土礦,什么年月才能開采,有您介入,各方勢力都有臺階下,這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好事。”
“好,我老李一生不喜歡欠人情,這事算是因私廢公,不能再做了。”
“不必如此,您歲數大了,千萬不能有心事,否則對身體健康恢復不利。”
“好,我知道了,心魔已除,你去工作吧。”
于是,院子里就剩下了這個孤零零的老頭,獨自憑欄遠眺。
……
視線轉移回蘭木縣,剛結束一天工作的顏卿,突然接到了趙春江夫人,也就是趙正一母親張麗的電話。
電話的內容很簡單,要他今天到家里一趟,有事情和他說。
這就很匪夷所思,顏卿最近很少和趙書記來往,因為剛剛給他捅了一個大簍子,把整個冰城所有的鐵路項目都給弄停了。
別說給蘭木縣批一二三期的交通網的資金,不挨頓收拾就燒高香了。
顏卿害怕挨板子,每次送陳婉兒回去時,都借著尿遁的理由逃之夭夭。
別看顏卿和趙正一稱兄道弟,但對趙春江夫婦打心眼里尊重,今天張麗要他去一趟,搞得顏卿心里就像有只發情的兔子一樣亂蹦。
將事情交代好,通知趙國中取消明天上午的一切預約,然后就獨自駕車向冰城出發。
一路上,顏卿不斷安慰自己,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
好幾天沒看到陳婉兒,顏卿著實非常想念。看到她站在路口,頂著春天的妖風在等自己,顏卿一陣莫名溫暖,于是跳下車,把自己的外套披在陳婉兒的身上。
“你別問我,我也不知道張姨為啥要你來。”
下意識地摸著下巴,顏卿陷入沉思,最后只能歸咎于是趙書記有事對自己說。
“好吧,來都來了,反正我臉皮厚,子彈都打不透不在乎。”
“嗯,快點吧,我就怕你在門口不敢進去,所以在等你,趙叔叔他們倆在等你吃飯。”
家宴!看來今天死的不會太慘。顏卿將心放進盆骨,一溜煙地開了進去。
上次我們就說過,省委書記的家宴不是那么好吃的,就算關系再好,你也不知道領導有什么喜好,所以草草吃兩口后,顏卿就說自己吃飽了。
“書記,我上書房等您?”
趙春江吃飯很慢,他頭都沒抬:
“等我?干什么,是你張姨找你,莫非顏縣長有什么指示?我代表省委一定抓緊落實。”
“啊?張姨找我啊,那我上沙發坐著看會電視。”
“你真吃飽了?別裝假,我聽正一說你挺能吃的。”
張麗示意保姆給顏卿又添了二兩飯,好歹沒讓咱們的顏縣長餓著肚子離開。
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張麗領著陳婉兒坐在顏卿身邊,就聽張麗說:
“我和老趙這輩子最喜歡的就是女孩,可惜,當年計劃生育只允許要一個孩子,否則我們兩個的工作都沒了。”
顏卿點頭,現在某些老舊廠房的紅磚墻上,還能看到計劃生育時代的標語,比如計劃生育好,政府來養老;少生優生,幸福一生;一對夫妻只能生一個孩子;計劃生育是我們國家的基本國策等等。
“婉兒在我們家的這十個月,是我和老趙最開心的時間,終于知道為什么人們都喜歡小棉襖,不喜歡皮夾克,你看正一,十天半個月都沒個問候的電話,不像婉兒,天天陪著我們。”
嗯?話風開始不對,顏卿提起精神,豎著耳朵,全神貫注。
“老陳大哥將女兒交給我倆,我也聽婉兒說過他們家的事,這孩子雖有親媽,卻和沒有一樣,聽的我這個心疼。于是就想著既然婉兒沒有媽,索性我就給她當干媽,婉兒,你說行嗎?”
陳婉兒呆坐在沙發上,眼神恍惚,半晌突然撲在張麗懷里開始抽泣。
曾幾何時,陳婉兒多想能喊一句媽媽,也體會一下媽媽的懷抱和母親的關懷。往事不堪回首,今天張麗提了出來,壓抑二十多年的感情,突然迸發出來。
“媽,媽,媽~”
顏卿打心眼里為陳婉兒高興,母愛缺失,是誰都無法彌補的,就算陳立人陳劍意顏卿對她再好也沒用。
就這樣,認親儀式結束,顏卿打算離開,把時間交給這對母女。
“站住!”
“啊?怎么了張姨?”
“你以為我張麗認女兒,就這么簡單結束了?”
“呃,這個~哦,恭喜張姨,恭喜婉兒。”
“臭小子滾一邊去。”
張麗笑罵一聲,隨即臉色鄭重起來:
“婉兒是我的女兒,我不忍心看她整天悶悶不樂,某些人在官場上如魚得水,攪動冰城風雨,卻把自己的女人鎖在深閨,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張姨,我~”
“你什么你!婉兒配不上你?”
“不是,我的意思是~”
“婉兒晚上只有和你視頻后才會露出笑臉,一旦你忙或者草草結束,她就會悶悶不樂,說吧,這事怎么解決?”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