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超心里這個急,就想快點見到縣長,結果顏卿卻不見了蹤影。這可怎么辦?突然來了筆巨款,卻絲毫沒有提前得到消息,這讓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上車!前面帶路,我要立刻見到縣長。”
司機回過頭來,對白超說:
“局長,有啥事你就在電話和縣長匯報唄,非要見面才能說嗎?”
“你懂什么,事關重大,必須見面才能說。”
值班的打了幾個電話,在聽說了縣長的所在后,跑過來對白超說:
“白局長,你這個座駕恐怕不行,我找了一輛手扶,那車才能進去。”
于是,縣財政局的白大局長,挺著越來越圓的大肚子,蹲在一輛手扶拖拉機的后斗里,在縣路和鄉道上還算穩,車子一拐進土路,白超臉上的肥肉,隨著顛簸也一晃一晃的,甚是滑稽。
要說顏卿也屬于咸鹽吃多了,這天上班后,看天氣晴朗,陽光明媚,突然心血來潮,只帶著房雨田和趙國中,然后由房雨田開車,由趙國中隨便亂指了一條路就出發了。
車子很快到達平田鎮,這種以“四不兩直”的方式進行檢查,還真打了平田鎮領導班子一個措手不及。
這何止是四不兩直,應該說他們三人都不知道最終能去哪。
還好最近春耕,鎮上的所有人都知道這個時節的重要性,沒人敢馬虎大意,都早早地來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這才不至于在縣長面前丟了人。
鎮黨委書記羅三東和鎮長施小光正在書記辦公室吹水聊天,值班的人慌慌張張跑進辦公室,喘著粗氣喊道:
“書記,鎮長,縣長來了,就在樓下呢。”
“什么!怎么也沒人打個招呼!太特么失禮了。”
于是兩個人也慌慌張張地跟著跑下樓,看到顏卿,正打算問好,就聽小顏縣長指著鎮子東側的方向說:
“你們倆,出一個人,陪我到東面那片田里看一看。”
這種情況下,誰不去都不好,索性今天舍命陪君子,兩人一起找了輛四輪子拉著顏卿向鎮東開。
十分鐘后,平田鎮鎮東頭,年輕的縣長親自開著拖拉機,在后面幾個鎮領導的引導下,向遠處的農田行駛。
“縣長,咱們平田縣位于東北平原的中心位置,四周沒有任何山脈丘陵,松花江兩條較大的支流流經咱們鎮,所以咱們鎮不缺水,非常適宜種植水稻。”
蹲在還未灌溉的稻田里,手中掐著剛插秧后的幼苗,顏卿不免開始擔憂:
“如果發生水災怎么辦?有沒有應對預案?”
這個~
羅三東和施小光又對視一眼,兩人有點跟不上這個思維跳脫的縣長,吭哧癟肚半天,施小光硬著頭皮說:
“有,如果發生連雨天,河床水位上升,呃,我們就會將引水渠全部關閉。”
一聽就是胡鄒八咧,顏卿叫他可以停下了:
“好了好了,我沒有別的意思,不要現在肚子里搜刮詞。”
“呃呵呵,縣長英明,您有所不知,不止咱們鎮,就連咱們縣,已經很多年沒有發生過水災,我相信不只是鎮上,就是縣里都不會有這種預案。”
“嗯,有道理。房主任,把這件事記下來,回去后研究一下這件事。”
看縣長真的不打算追究,羅三東放下心來,思路還清晰不少:
“顏縣長,您這么說,還真給我提個醒,我老娘從去年冬天就老跟我叨咕,說今年一定是雨年,經常會發生連雨天。先前我還不相信,直到現在我有點信了,你看從四月份到現在,哪有幾個晴天,不是陰天就是下雨。”
眾人仔細一回想,還真是這么個事。
從古至今,國人在氣候方面的經驗,絕對在世界上首屈一指。因為是農耕文明,天文歷法必須精準,從太史令到欽天監,如果前一年預測不準,耽誤農時,整個部門從上到下都是要滿門抄斬的。
農歷農歷,就是服務農業的歷法,什么瑞雪兆豐年,不怕初一晴就怕初二下之類的諺語就一直流傳下來。
顏卿陷入沉思,記得小時候,姥爺和姥姥就經常對著天空說著一些話,雖然顏卿現在記不住,但大多數時候都說對了。
將手中的稻苗重新插了回去,顏卿站起身說: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三東書記,小光鎮長,給你們二人一個任務。”
兩人從上衣口袋中拿出筆和本,開始認真記錄。
“春播結束后,開始清理轄區的河道,有條件的深挖或者拓寬,沒條件的加固河堤,我們不能將希望寄托在老天爺總能照顧咱們,農業是最脆弱的,一旦農事不穩,將會動搖國本。”
“請縣長放心,我們平田鎮一定將此項工作做好。”
施小光面露難色,欲又止。
就在這時,遠處一個手扶拖拉機向這里開了過來,白超蹲在后斗里朝顏卿招手。
“縣長,縣長,我有要事向你匯報。”
兩伙人一見面,白超就從記事本中拿出一張a4紙,上面打印的是財政專網后臺的截屏。
顏卿拿到手中,看到數字后,突然笑了起來。白超則一臉疑惑地問道:
“縣長,這筆錢是哪來的?我看支付賬戶是財~財~財政部?”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