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思恭遲疑了一下。
一番欲又止過后,還是忍不住開口道:“可是陛下是否想過,若是……燕王殿下起了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歹心呢?”
“他敢!!”
朱元璋目光一冷。
空曠的中殿之內仿佛空氣都下降了幾個度。
縱然朱元璋已經卸下了“帝王”身份,甚至大大咧咧地坐在棺材板上,但那種仿佛天然而成一般的威壓,依舊足以令人背脊生寒。
也好在戴思恭侍奉朱元璋多年,承受能力非常人能及。
他知道,在朱元璋心里,始終把這種“父子”、“兄弟”情分看得很重,必然是不愿意聽這種話題的。
可他也不得不提這一句。
無論是以他侍奉朱元璋這么多年,已經算得半個老友的情分,還是以天下安寧來考慮問題――他得提這一句。
戴思恭沉默下來沒有繼續說什么。
而是定定地看著朱元璋。
洪武大帝縱然會有自己的情緒,但過后,他一定也能明白這件事情需要慎重考慮。
于朱元璋自己,是生與死的考量。
于蒼生百姓,是安寧于混亂之間的考量。
果然。
幾個呼吸的沉默過后。
朱元璋收斂了自己的怒意和嚴肅的神情,反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戴思恭,咱就喜歡你這一點,謹慎的時候也謹慎,但真正該說的話卻一定會說,所以咱才讓任亨泰走完流程之后,安排你進來一趟。”
戴思恭心頭一跳:“莫非陛下已經有了成算?”
朱元璋把已經吃空了的碗筷丟進籃子里去。
神色之間露出一抹悵然: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