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別走!”
“小少爺,你們走不掉的,放棄掙扎吧。”
漆黑的夜空,閃電撕裂大地,不久便下起了瓢潑大雨。
夜幕下,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年在一位老仆的保護下兔起鶻落,一竄數十上百里。
二人后方,則是密密麻麻的追兵。
或者不應該叫追兵,而是叛徒。
少年被老仆夾在腋下,忽然咔嚓一聲,一條閃電照得夜空大亮,露出少年的臉龐。
他清秀、稚嫩,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里布滿血絲。
每一條血絲,仿佛都是由仇恨交織而成。
少年緊咬牙齒,死攥著拳頭,看著爭先恐后追上來的追兵,少年眼里的仇恨光芒幾乎要把他們吞噬。
忽然,老仆身軀頓了頓,接著以更快的速度竄出、逃命。
“鹿伯,你累了,放下我吧。”
“帶著我你走不掉的。”
“拜托你好好活下去,如有機會,請你想辦法為我蘇家討個公道。鹿伯你受傷了?”
少年眼里滿是對老仆的心疼,因為這是一個從小如同父親一般照顧自己的仆人。
他從來沒有把他視作仆人,而是一位尊敬的長輩。
直到少年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刺鼻的血腥味兒瞬間在臉龐之上彌漫開來,鉆入他口鼻之間。
轟隆!
雷霆劃過天際,照破黑暗。
少年震驚地見到,老仆后背插著兩根漆黑的箭矢。
箭矢以某種稀有金屬鑄成,比一般的箭矢要粗壯,上面刻著繁奧的紋路。
閃爍幽藍光芒。
血液混合著雨水,順著老仆衣服嘩啦啦地流淌下來。
少年這才明白,鹿伯剛才頓了頓,不是累了,而是中箭。
而那幽藍的光芒,少年再清楚不過了。
“天狼毒!”
少年大呼。
天狼毒,他無比熟悉。
這是與祖父當年所中一模一樣的劇毒,此毒極其霸道。
以祖父純陽境的修為,都是只堅持了三天便隕落了。
至今不知道兇手是誰。
眼下這種毒再現,用在了鹿伯身上。
兇手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是那些叛徒,是黑暗仙殿!
家族被滅,親人被殺,少年不曾哭過。
而是憋著一股氣,一股復仇之氣。
但現在他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刷的一下奪眶而出。
他什么都沒有了,只有鹿伯。
現在連鹿伯都要離自己而去,少年怎不傷心,怎不絕望?
今夜之前,他還是一個生活在錦衣玉食,無憂無慮的少年。
上半夜一過,天忽然塌了。
“少爺你認錯了,不是天狼毒。”
“堅持住!老奴一定帶你安全地殺出去,以后給主人還有主母他們報仇的重任就交給你了。”
老仆雖老,但身軀雄健,如一片堅固的天橫在少年面前,為他遮風擋雨。
不是天狼毒?
少年一愣,心中大喜。
可是隨著又一條閃電落下,他看到鹿伯流出的血液已經變成暗藍色了。
怎不是天狼毒?
少年眼圈通紅,明白了什么。
不是鹿伯欺騙、安慰自己,也不是自己看錯了。
而是鹿伯的信念。
他心中認為不是天狼毒,提著的那口氣就不會泄。
從而也就有更大機會把自己送去萬仙州。
“可是,鹿伯會死!”
少年緊咬牙齒。
但他不敢說出來,怕動搖鹿伯的信念。
“死老頭,你走不掉的。”
“你已經中了我們的天狼毒,停下來吧,我們給你個痛快。”
“當初老家主中的就是這種毒,你應該很熟悉吧。他也只是支撐了三天就死了,你認為自己能支撐更久嗎?沒有意義的。”
“天大地大,你們又能逃到哪呢?”
后方,一群蘇家下人的聲音遠遠地傳來。
并鉆進鹿伯耳中。
少年被老仆夾在腋下,看不到老仆的臉。
但緊張地感受他的狀態。
“我沒中毒,我沒中毒!”
少年聽著老仆嘴里自語,氣勢如虹,沒有絲毫減弱。
身法還是那么的奇詭莫測。
這本應該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但少年高興不起來。
怎么看鹿伯都是回光返照的樣子。
他緊要牙齒,想哭但不敢哭出來。
擔心這樣會加速老仆的死亡,反而害了他。
咔嚓!
然而,怕什么來什么。
天都好像要亡蘇家一樣,一道粗大的閃電突然劈下,把主仆二人淹沒。
那天地都化為了廢墟。
巨大的隆隆聲中,隱隱夾雜著慘叫。
后方的蘇家高手一愣,接著哈哈大笑起來。
每個人眼中都流淌著興奮、如釋重負的光芒。
“天助我們!”
一人喊道。
“看來蘇家注定要亡,我們只不過代天行事,做了應該做的事情。”
為首的一人說。
也不知道他說這話是良心不安,還是站在勝利者的角度上說的。
緊接著,他就臉色大變起來。
“笑,笑什么。”
“快去看看,他們有沒有被劈成焦炭。如果是那樣,我們反叛蘇家的意義何在?”
“小少爺可是擁有一種稀有體質,他的血液正是黑暗仙殿的大人們需要的東西。如果沒了,就都等死吧。”
此人咆哮說。
他背后的屬下也都回過神兒來。
就要去追。
突然見到廢墟里沖起兩道身影,迅速遠去。
蘇家的高手們齊發呆。
歷經天雷而不死?
怎么會這樣!
為首一人的表情極其精彩,他方才稱老天都要亡蘇家。
可現在蘇家的獨苗歷經天雷而不死。
這難道不是老天爺在幫蘇家?
一時間他內心狂躁無比。
“追!”
他大喝說。
“頭兒別擔心,追殺他們的又不止我們一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