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沒想過,我和顧時序第一次對簿公堂竟不是離婚,而是因為小三的家事。
依舊是顧氏的御用律師為王若芳辯護。
只不過,那個律師在看到我們這邊的律師是沈宴州的時候,臉色明顯不似開始那般自信了。
開庭后,我第一次見識到這個律師界活閻王的風采。
他字句精準地剖開了對方律師的邏輯漏洞,明明是儒雅斯文的語氣,卻帶著殺伐果斷的氣勢。
對方節節敗下陣來。
最終,法官敲下法槌,宣告我們這邊勝訴。
我下意識地用余光望向身旁的沈宴州,他嘴角弧度未變,只是鏡片下的眼角露出了一抹滿意。
王若芳被判了三個月拘留,立即執行。
她被帶走的時候,蘇雅欣聲淚俱下,像是想跟王若芳一起去了似的。
顧時序就這么將她摟在懷里,安慰道:“冷靜點。我會想辦法,相信我,嗯?”
耐心又溫柔地輕哄,仿佛從我回憶中冒出了頭。
我甚至忘了上一次顧時序這般跟我說話,是在什么時候了?
開庭結束后,沈老夫人本來說讓我去沈家吃飯,讓沈宴州也回去。
可沈宴州借口有事推辭了。
沈老夫人道:“昭昭,不然這樣吧,你陪我去寺廟還愿,好不好?前幾天,我特意為你母親去寺廟祈福。現在,風波過去,說明菩薩顯靈了。\"
\"好\"。
我微微一笑,沒有拒絕。
現在的我,不需要去上班,只要維持每天小說的更新就行了,時間相對寬裕。
就這樣,我跟沈老夫人上了西巖寺。
我們先去給菩薩上香還了愿,然后沈老夫人便說要去找大師打坐一會兒。
她對我道:“你們年輕人恐怕不喜歡這么枯燥的東西,這寺廟修建得很好,風景不錯,你可以四處轉一轉。”
“嗯。\"
我見她進了大師的房間,我便漫無目的地在寺廟里逛著。
可我沒想到,寺廟里的小和尚竟然也很八卦。
八卦的內容竟還跟顧時序有關。
今日的開庭雖然是瞞著媒體的,但還是被很多媒體捕捉到了風聲,開庭的結果也泄露出去了。
顧時序和蘇雅欣就這么又上了熱搜。
寺廟長廊里,兩個十來歲的小和尚正湊在一起嘀咕。
和尚甲撓了撓頭:“這顧總,不就是常來見師父的那位嗎?他不是心里有個惦記的女人嗎?”
和尚乙點頭:“可不是。為了那個女人,他發愿要吃齋念佛整整一千八百九十九天,說這樣才能讓她的病徹底好起來。我原以為,那才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師兄,”和尚甲皺起眉,“情愛到底是什么?我以為該是一心一意的。可顧總為了那女人,又是潛心修佛,又是砸重金在國外建精神病院,每個月還特地飛過去看她。既然愛得這么深,怎么還會跟蘇雅欣扯上關系?”
和尚乙嘆口氣:“什么情啊愛的,都是凡塵俗物。你看顧總這般厲害的人物,不也照樣困在里頭,抽離不出嗎?”
\"……\"
我躲在長廊拐角,聽得渾身冰涼,脊背陣陣發寒。
顧時序除了蘇雅欣,竟還有別的女人?
小和尚說,他修佛是為了那個女人。
原來,當初他說要修佛,根本不是為了給我們的孩子超度。
我們那個剛出生就失去生命的孩子,在他心中,竟然這樣一文不值。
我指尖陷進掌心,拼命壓著內心的震撼和悲哀。
縱然對顧時序早已沒了半分期待,可我總得對自己這二十年的光陰有個交代。
有些事,必須弄清楚。
否則,就算離了婚,我這輩子都像個被蒙在鼓里的傻子,被他玩弄于股掌。
……
中午陪沈老夫人在廟里吃完齋飯,返程的路上,我一直心不在焉,滿腦子都是小和尚的對話。
忽然想起他們提到的“精神病醫院”,又記起那次在精神心理科撞見顧時序的事。
這么說來,他去那里不是為了自己看病,而是為了那個女人?
眼前像被烏云層層籠罩,我迫切的想弄清楚真相。
后來我托宋今若找了家私人偵探社,讓他們跟蹤顧時序,直到月底。
小和尚說他每個月都會飛國外看那個女人,這個月風波不斷,他一直陪著蘇雅欣,想必沒機會去。
如今風波漸平,離月底只剩幾天,他多半會選這時候動身。
“若是有機會見到那個女人,麻煩取一點她的毛發或指甲樣本。酬勞加倍。”
朵朵若不是蘇雅欣的女兒,會不會是那個女人的?無論答案是什么,這證據對我的離婚官司,總會有用。
……
第二天,偵探剛接手跟蹤,傍晚我就接到了顧時序的電話。
我心頭一緊,還以為他發現了端倪。
接起電話,男人低沉的聲音傳來:“下來,我在你家樓下。”
我皺眉:“有事電話里說。”
他道:“今天是你父母的結婚紀念日,回去吃飯。你要想在今天鬧,我也沒意見。”
我猛地想起,今天是葉爸葉媽結婚三十周年,這么大的日子,竟被我忘得一干二凈。
為了不讓父母掃興,我還是收拾一下,出門了。
上了車,我徑自系好安全帶,不理他。
他也沉默著,平穩地發動了車子。
半路,他忽然幽幽開口:“為了對付雅欣,你不惜利用沈老太太打壓蘇家。葉昭昭,你這種下作的手段,只會讓我更反感。”
我攥緊手指,看著他涼薄無溫的側臉,只覺得可笑。
他背著蘇雅欣藏著另一個女人,騙了我這么多年,如今反倒站在道德高地上指責我?
我輕笑一聲:“你反感,與我何干?”
顧時序臉色沉了沉,似乎不信我真的已經不在乎他的看法。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青筋微顯,冷冷道:“再這樣下去,我不保證你還能坐穩顧太太的位置。”
到了這一步,他竟還覺得我所做的一切,是為了跟蘇雅欣爭搶“顧太太”的名頭?
“隨你怎么想。”我沖他笑了笑,“你什么時候說去辦離婚,我隨時奉陪,一秒都不耽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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