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初蹙眉，又是這樣的情況。

寂夜原本想將天戮插入兩邊的石壁中，以它做支撐，停止下墜，可他剛要這么做，兩邊的石壁就離他們越來越遠，已經不是他們伸手就能觸到的距離。

在下墜中，他們什么也做不了。

“夜夜，你說我們會被摔成肉泥嗎？”時初在寂夜懷中仰起頭，輕輕笑道，對于自己的處境，沒有絲毫擔憂。

因為此時，她雖感應不到祁京的存在，可依然能感應到識海內夜的存在，他不受這里的規則限制，若真有致命危險，她可召喚他。

也同樣是因為能感應到他的存在，讓她無比安心。

“不會。”寂夜堅定地回答。

他絕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

他們掉入的地方，仿佛是一個沒有底的深淵，從下面，不斷有冷風吹上來，拂動著他們的衣袍獵獵飛舞。

時初眼睛上覆著的白綾被風揚起，掃過了寂夜的臉，雖然此時他們都身處在黑暗中，可在靈識的感應下，他依舊能看清時初的臉。

他忽然心念一動：“初初，我可以看看你的眼睛嗎？”

時初的身體一僵，沒有任何猶豫地搖頭：“不可以。”

猶豫了一下，她又補充道，“會嚇到夜夜。”

“不會！”

寂夜的這一句“不會”比前一句還要堅定。

他紅著臉小聲道：“初初什么樣子我都喜歡。”

此時的黑暗中，除了風聲外，就只剩下他們彼此的心跳聲。

時初抿了抿唇，她想，如果是在黑暗中，只是以靈識視物的話，或許沒有在明亮地方里看到的那么嚇人。

她不由抬起手，輕輕覆在了自己眼睛上。

她的這雙眼睛，哪怕是她自己通過鏡子看到，也會有瞬間的心驚。

時初的聲音低了許多：“夜夜真的想看嗎……”

寂夜點頭：“初初不要害怕，我喜歡你，就喜歡你的身體每一處地方。”

聽著這般直白的話，時初臉微紅。

她深吸口氣，最終取下了眼睛上的白綾。

隨著白綾脫落，不僅時初微微屏住了呼吸，寂夜亦是。

黑暗吞噬了一切，可靈識是修煉者的第二雙眼睛。

在靈識下，黑暗對視物沒有任何影響。

所以，寂夜看到，在時初姝美絕艷的臉上，眼睛的位置是空洞的，那里面什么也沒有，只有一片紅，仿佛是鑲嵌在這張漂亮臉上的兩個血窟窿，只是短暫的凝視，寂夜就有了頭暈目眩的感覺，心更是如同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握著，難受得他在這一刻似乎呼吸都變得困難，產生出了窒息的感覺。

時初抿著唇，許久沒有等來寂夜的反應，以為寂夜是被嚇到了，就想將白綾重新系上，可在這時，一滴溫熱的淚水毫無預兆地落在了她的臉上。

時初愣住，可緊接著第二滴、第三滴淚水落下。

時初仰起臉，看向寂夜，她伸手，撫過寂夜臉上的淚痕：“夜夜，你怎么哭了？”

寂夜這時候才回過神來。

他哭了嗎？

他摸過自己的臉，果然觸及一片濕潤。

他心中顫抖著，久久凝視時初的臉，下一刻，他低頭，一個輕柔的吻落在了時初眼睛上。

這個吻，只有溫柔與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