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內燭火搖曳,凌峰將希子冰涼的手掌輕輕放回錦被。
聽著帳外傳來甲胄碰撞聲,數十道深淺不一的呼吸,已然將營帳圍成鐵桶。
佐佐木宮龍的狂笑之聲,在帳外肆意徘徊,宛若夢魘降臨。
凌峰站在希子的床前,目光冷峻,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哥哥……”
希子咬牙,支撐著身子想要起來,卻被凌峰輕輕按回了被褥之中。
他朝著希子搖了搖頭,溫聲道:“放心,有我。”
希子微微點頭,雖然虛弱,但她的眼神依舊堅定。
“哥哥,小心……他們不會輕易罷休的。”
凌峰點了點頭,隨即轉身走向大帳的門口。他的步伐沉穩,每一步都帶著一股無形的壓迫感。當他掀開帳簾,走出大帳時,外面的景象映入眼簾。
佐佐木宮龍和佐佐木宮崎站在大帳外,身后跟著數十名長老和度組,個個手持武器,目光不善。
顯然,他們已經做好了隨時動手的準備。
“三叔倒是心急。“
凌峰掀開帳簾,冷清的煉金路燈,在他這身玄色衣袍上,仿佛映出一汪碧綠的幽泉。
他瞥見宮崎身后十二名持弩武士,箭頭泛著青紫色幽光――顯然早已淬毒。
凌峰心中冷笑,他們準備的倒是充分!
若自己真的只是佐佐木拓海,這次恐怕真要栽在這里。
但可惜,他不是。
“拓海,沒有希子做你的幫手,你不會以為自己真能安穩的成為黑羽道場的館主吧?”
佐佐木宮崎陰仄仄的冷笑著,看著凌峰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同時間,佐佐木宮龍從陰影中踱出,腰間新換的窄刃太刀比往日長了三寸。
“賢侄,畢竟是一家人,大伯也不想做的太難看。“
佐佐木宮龍指尖摩挲刀柄鑲嵌的貓眼石,下一刻,竟是將腰間這柄太刀扔向凌峰,淡淡道:“拓海賢侄,你若切腹自盡,我們便不會為難希子。”
原來,這把刀是給自己準備的。
凌峰嘴角掛起一抹冷笑,“佐佐木宮龍,佐佐木宮崎,你們這是要造反嗎?”
“造反?”
佐佐木宮崎臉上的表情變得有幾分猙獰,“佐佐木拓海,你不過是個小輩,有什么資格繼承黑羽道場?父親臨終前糊涂了,但我們可不糊涂。交出妖刀村正和罪血的秘密,我們可以饒你們一命。”
“饒我們一命?”凌峰嗤笑一聲,“就憑你們這些烏合之眾,也配?”
佐佐木宮崎聞,臉色一沉,怒喝道:“小子,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以為憑你一個人,能擋得住我們這么多人嗎?”
凌峰目光掃過眾人,淡淡道:“擋不擋得住,試試不就知道了?”
凌峰突然笑了,笑聲驚起松枝上的寒鴉,暗紅羽毛簌簌落在宮崎肩頭。當他抬起右手整理發帶時,宮崎瞳孔驟縮。
凌峰腕間若隱若現的,分明卻是妖刀村正的契約咒印。
“不可能!“
佐佐木宮崎佩刀出鞘三寸,雙眸瞪得滾圓,滿是驚愕之色,“老爺子明明把妖刀傳給了希子!“
“那你也許不知道,希子,便是我的刀!”
腳下的地面,突然浮現血色陣紋,大帳之內的希子不知何時已端坐榻上,蒼白指尖按著心口。
而在希子的身下,同樣也出現一個和凌峰腳下,一模一樣的血色陣紋!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以陣紋為媒介,他們一心同體!
妖刀村正已經認希子為主,但此刻,凌峰,便是希子。
這也是佐佐木村正在彌留之際,告訴自己最后的秘密。
嗡嗡!
刀鳴聲涌動,下一刻,一柄血色長刀,自大帳之內飛射而出,眨眼之際,便懸浮在凌峰周身。
凌峰緩緩抬手,輕輕握住了刀柄,嘴角掛起一抹戲謔,“現在如何?”
“給我死!”
佐佐木宮崎臉色劇變,手中長刀悍然劈向凌峰。
“這是你的答復么?”
凌峰搖了搖頭,“那么,抱歉了!”
話音未落,凌峰的身影驟然一閃,瞬間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他已經出現在佐佐木宮崎的面前,手中的妖刀,直指對方的咽喉。
佐佐木宮崎大驚失色,急忙后退,但凌峰的速度更快,刀鋒已經貼上了他的皮膚。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佐佐木宮龍猛然出手,一刀劈向凌峰的后背,逼得他不得不回身格擋。
“鐺!”
刀鋒相撞,火花四濺。
凌峰借力后退,穩穩落在地上,目光冷冽地看著佐佐木宮龍。
“看來你們是鐵了心要動手了。”凌峰冷冷道。
佐佐木宮龍獰笑一聲,道:“拓海,你就算能駕馭妖刀又如何?以為你一個人能翻出什么浪花?機會給過你了,今天,你們兄妹倆誰都別想活著離開!”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周圍的武士們紛紛舉起武器,朝著凌峰逼近。
而那些弓弩手,也都拉緊弓弦,隨時準備發射。
局勢一觸即發,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殺意。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就在此時,一道清冷的女聲響起:“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