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前有一棵杏花樹,雨打杏花也是很美的風景,樹下停了一輛馬車,是梅府的馬車,馬兒低著頭在吃地上的青草,時不時的甩了甩頭,凌亂了頭上的雨水,風幽篁看著這一幕,仿若看到一個調皮的孩子在河里玩耍,出水的時候甩頭的樣子,別有一番野趣。
不知不覺,她念出聲,“春日游。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
“狀元郎的才情,倒是讓這幅畫面寫活了,”一位披著蓑衣的素衣公子緩緩走來,他像極了蘇軾筆下的主人公,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他就這樣優雅自然的朝她走來,不疾不徐,閑庭信步。
因為被馬車視線所阻,她不曾留意還有人到來,如今那人從馬車后向他們家的方向緩步走來,腳步輕快,聲音清朗,風幽篁這才發現了此人的蹤跡,一時間看的呆住了。
雖然是這樣的雨天,可是她還不曾見過有人穿過蓑衣,要么是沒有帶傘的,要么就是撐著油紙傘款步而來的,像這樣穿蓑衣還穿的這么任性灑脫的也唯有此人。
這人的斗笠很大,風幽篁看不清他的容顏,就莫名的覺得聲音很熟悉。
她上前兩步,那人拾級而上,兩人一下一上視線終于對上了,卻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欣喜和時光交錯的思念。
風幽篁脫口而出,“子澶哥哥……”
蘭一臣眼角有些濕潤,揚了揚手中的杏花酒說道,“多年不見,小竹子長大了,找了你那么久,原來你住在這里啊!”
春雨留人,本來已經快要結束的雨慢慢的又漸大起來,雨打在斗笠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蘭一臣的面容干干凈凈,沒有被雨打濕,風幽篁確定那不是夢,夢里不會那么清晰,在夢里看到的總是模糊的影子。
這么些年,風幽篁不再像小時候那樣愛哭,然而見到他,眼淚還是忍不住的流淌下來,模糊了她的視野,連喉嚨都有些發堵,竟然再也叫不出他的名字,天知道,他們已經六年未見了。
“子澶哥哥,我們去放風箏好不好?”
“子澶哥哥,我有些害怕,你唱歌給我聽行不行?”
“子澶哥哥,你一定要回來啊,我會一直等你的……”
她的童年時光有這樣一個少年陪在她身邊,洗滌了她昏暗的歲月,照亮了她前進的方向,感謝這場雨,還在繼續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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