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書生啞然,正氣不忿想要辯駁被他身旁之人拉住,何衍離開后上了五樓,然而今日卻怎么也不能凝神靜氣,好好的棋局成了一團亂麻,他氣惱的將手中的一顆黑棋扔進了棋盅,站起身來來回踱著步,腦海里總是想著瑞瑛被綁架的消息,他抿著唇,最后還是回了菩提寺。
了無大師見他去而復返,頗為驚訝,“何施主是遇到什么事了嗎?”
何衍從出生以來從未求過任何人,甚至可以說是無欲無求,即使有他也會用自己的辦法得到,只這一次不同,他確實有點慌了。
“大師,能借我一些人手嗎?”何衍知道,菩提寺里出家的弟子,并不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普通人,他們的水上漂輕功從小練到大,一手棍棒耍的風馳電掣,只不過他們不是江湖中人,所以在外人看來不過是一群老實的僧人,沒有那么大的威脅。
了無大師長吁道,“阿彌陀佛,攸關性命之事,老衲義不容辭,讓了能帶著他的師弟一起隨你走一遭吧!”
何衍感激的回禮,“多謝大師,等我將她救回來了,帶她來多捐些香油錢。”
何衍下山的時候,身后跟了了能還有他的兩個師弟,一個叫十一,一個叫十九,他一時間看不出他們有什么本事,但他相信他們絕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簡單。
刑部私牢內,溫嶺沒有被帶上刑場,反而被換了一種刑罰,他得知的時候面無血色,這也許比死還要令人屈辱,從此,他不再是堂堂正正的男人,也不能再自稱讀書人,而是要被冠上奴隸的標志,當他得知,這是信德王給他求來的一線生機時,他心中苦笑,是啊,他那么怕死,能活著就已經很好了,他應該感恩戴德的。
在被行刑之前,溫嶺被人特意照顧,有人給他灌了一碗麻醉的藥,讓他不至于那么疼,可是也許麻醉的效果還沒有開始,他的臉還是不可抑制的扭曲變形,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嘴唇被他咬破,留下了一道血口子。
他渾渾噩噩的又回到了原來的囚室,有人似乎給他喂了水,他一直虛虛的飄在空中,確實沒有感到疼痛,只是空蕩蕩的房間,他的心也空蕩蕩的,不知道今夕何夕。
半夜,麻醉的藥效一過,他痛的從夢中驚醒,渾身汗涔涔的。
他的手緊緊攥著石板床上的干草,最后實在忍不住了,他用白皙的牙齒狠狠咬著自己的手臂,想要用另外的疼痛換某個不可說的疼痛。
不知道是痛的還是委屈的,他的淚水隨著汗水一起流下,低低的小獸一般的嗚咽從牙齒縫間漏出,承受著活著的代價。
離他牢房不遠的地方,一個孤獨的身影身形頎長,全身都是黑色,將他隱藏在暗夜之中,靜靜的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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