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別生氣了,聽說他這兩日請了朝假,你可知是為了什么?”長公主有意無意的打探著。
“這誰不知,朝堂上都傳開了,他為了一只養了多年的貓破了自己原則,你說可不可笑?一只寵物而已,說得好聽是重情重義,說的難聽點就是大小事不分,不知輕重。”
一直藏在不遠處的殷一寒聽到了,心里莫名的有些高興,哥哥對一只貓都比對他好,這下子貓不在了,以后沒有人可以分他的寵了。
他那雙如琥珀一般的貓兒眼轉了轉,然后偷偷溜出了府。
自從蘭一臣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之后就對自己避而不見,殷一寒不甘心,趁著他傷心脆弱的時候趕上去安慰,是最能增進彼此之間的感情了,殷一寒不在乎他是否與父母之間有仇恨,他只想讓哥哥看到他的好,對他像對那只貓一樣好,不,甚至更好。
殷一寒到蘭宅的時候,看到大門上了鎖,便知道自己這一趟是白跑了,家里一個人都沒有,也不知道會去哪了。
而此時,蘭一臣在木兮的帶領下去了琥珀的墓地,小小的墓地那么的不起眼,卻有一株嫩草破土而出,木兮驚訝的指了過去,“大人,你看,我們挖土的時候還沒有呢!”
蘭一臣也看到了,他嘆息著半蹲下來,撫摸著這小草的柔軟,卻也敬畏它強大的生命力。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
蘭一臣因為琥珀的離開而產生的傷口似乎一點點在愈合。
當初母親離世之時,他頹廢了許久,至今仍然是心里的一道疤,親人的離開不是短暫的悲痛,而是一生的潮濕。
他緩緩站起來,“你們選的這個地方很好,琥珀會喜歡這兒的。”
“大人,以后還有我陪著大人,我一輩子都跟在您身邊,”木兮在琥珀的墓前發誓。
“你這孩子,一輩子還那么長,哪能輕易許下永遠,這世道變故太多,在你我同行的這段路上,相互陪伴也就夠了!”
蘭一臣想單獨跟琥珀說說話,木兮看了出來,自發道,“大人,我去那邊打點水來。”
蘭一臣點了點頭,拂去了墓碑上的落葉,他靜靜地而又輕柔的說話。
“琥珀,轉世投胎去吧,這一次投個好人家,都說貓有九條命,我原是信的,可我現在卻不信了,今生我是你的主人,來世我再報你的恩!”
“這是塊風水寶地,風景宜人,無咎選的很好,琥珀,你喜歡自由,到時候可以撒丫子跑了。”
想到那個畫面,蘭一臣心情都好了起來,嘴角的弧度微微彎起。
一陣暖風吹來,楊柳發出沙沙的聲音,像是有不舍離開的游魂在招手挽留,蘭一臣折下一截漂浮在眼前的翠綠柳條,編成了一個花環放在了小小的土坡上,正中心那株嫩草歡快的跳動著,像是為它做的無冕之冠。
“大人,我回來了,喝點水嗎?”木兮將竹筒遞過來,蘭一臣嘗了一口,味道甘甜,他又回身看了一眼,眼神中充雜著各種滋味,那甘甜的味道變成了酸甜苦辣的化學藥劑,在口腔中彌漫。
“走吧!”蘭一臣收回了眼神,隨著來時的腳步離開。
人生路漫漫,哪有不遠游。縱使別離苦,也有相聚時。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