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洛郡主帶著侍女春桃離開了,離開之前,只能給梅潤笙留下了一封信。
信上說的很清楚,不要試圖去找她。她是閑王的女兒,這點永遠不會變。
至于梅潤笙,既然有自己的原則和堅持,那么她不會強求,從此以后便永不相見,再見面也是仇敵,至于腹中的孩子,等生下來之后會托人交給他,也算是全了這一場夫妻情分。
梅潤笙迷迷糊糊的醒來,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晴天霹靂,他四處尋找商洛郡主的身影,卻一點沒有了她存在的痕跡,那些衣服首飾,還有他送的小玩意兒都不見了。
他茫然地跌坐在荷花池旁。眼前似乎又浮現了他下池為她摘蓮蓬的畫面,他們都笑得很開心,仿佛是這世上最恩愛的一對夫妻,可沒想到如今都變成了一場笑話。
蘭一臣回京的途中,長安發生了一件算是比較嚴重的事,禮部尚書白銘遠家最受寵的孫子白書祁意外的死在了荷花池里。
晨光未起的時候,是家中小廝發現了荷花池畔浸染的血色,慌慌張張的跑去告訴了剛剛下朝的白尚書。
還沒有退下朝服的白尚書踉踉蹌蹌的撲向了石階上的尸體,喉間迸出一聲凄厲的哀嚎,震碎了池面凝滯的霧氣。
白銘遠顫抖著撫過僵直的面容,往日慈和的眉眼此刻凝固成死寂的裂隙。府中仆役皆跪于廊下,無人敢。
昨夜子時的時候,白舒淇從他書房里出去,回了他后院的西廂,那里住著幾位他近日新納的伶人歌姬,鶯歌燕舞,常至深夜,稍一打聽,都可知曉。
“兇手何在?”白銘遠踉蹌起身,袍袖拂落在池畔的垂柳,淚與怒俱灑青石。
如今血案驟起,是意外,還是有人設局,他都不會放過!
于是,白銘遠攜著染血的朝服直入金鑾殿,跪拜時聲如裂帛,“圣上,臣的孫子白書祁慘遭毒害,尸身還在府中,懇請圣上允準大理寺卿宋f真徹查此案!”
官家眉峰皺凝,對于白書祁的風流韻事他也是知曉一二的,這樣一個對家國沒有任何貢獻的人他是最不耐理會的,只是這禮部尚書最寶貝這個孫子,還是要給他一個交代,便傳了手諭,讓宋f真把此事查清楚。
大理寺卿宋f真接旨時,也沒有多加耽誤,帶了仵作便去了白尚書府。
仵作驗過之后,卻說只是意外,可能是醉酒時不慎滑落,磕到青石臺階,跌入湖中。
宋f真去了白書祁的后院住所,詢問了在場的一些舞姬,她們都說,昨夜白少爺入房中聽曲,確實喝了不少酒,走之前說要去阮姨娘的院子,隨后就沒有再回來了。”
“阮姨娘?”宋f真眉峰微蹙,仵作從旁稟報,“池畔旁沒有任何拖拽的痕跡,死者生前卻是在此處駐足過,若是與兇手相熟,這倒是說得通了。”
宋f真在家仆的帶領下去了阮姨娘的院子,一扇繪著紅鯉的院門半掩,門楣上懸著“真鯉苑”。
家仆推門而入,卻見院內陳設簡單,屋門也沒有關上,一下子便可以一覽無余。
屋內有一架殘舊的琵琶斜靠在案邊,阮姨娘跪坐榻前,鬢發散亂,淚痕未干,像是知道白書祁的死訊后為其傷心落淚。
宋f真說明身份之后,詢問昨夜白書祁的行蹤,阮姨娘喃喃道,“公子確實來過,后來又走了。”
宋f真忽然瞥見案腳壓著一張半撕的樂譜,他拿起一看,殘句是“秋水寒,波上無人跡”。
阮姨娘忽然驚醒,撲上前欲奪曲譜,卻被侍衛按住,她喉間蹦出哽咽,“這曲子公子很喜歡,他說寧二小姐最愛秋水詞,要我編曲討她歡心……我曾經也不過是酒樓賣唱的歌女,其他的我一概不知啊!”
“你入府多久了?”宋f真只相信證據,是個有人情味的好官。
阮姨娘癱軟在地,淚訴往事:“奴家原本是笑顏居的賣唱女,原本臺柱子綠綺走后,奴家便漸漸有了點小的名氣,沒想到月前白公子宿在樓中,一擲千金,贖我入府,奴家變成了后院的一個姨娘。”
“這寧二姑娘,又是何人?”宋f真繼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