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荒謬的覺得,就算天塌下來沈朝生也能頂著,自己病死在他車上,他還能給自己收尸。
terence坐在副駕,眼觀鼻鼻觀心,大氣不敢出。
春念人指尖都在發顫,高燒帶來的酸痛和無力感像潮水般涌上,讓她口干舌燥,頭痛欲裂。
她攥緊了剛從藥店買來的塑料袋,冰涼的藥盒硌著掌心,帶來一點微不足道的真實感。
她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改變行程出現在華盛頓,更不知道他此刻幫自己,是出于一絲上位者對落魄者的憐憫,還是另有所圖。
她只知道,在這個充滿了謊和背叛的世界,她似乎暫時,無處可逃了。
沈朝生。
這個名字在她混亂的腦海中沉沉浮浮。
外面是異國他鄉,但在這方寸之間,沈朝生的身邊倒是成了她唯一能短暫停泊的棲息地。
她不敢去想更多……
昏昏沉沉里她逐漸失去了意識。
高燒39.2°。
醫生離開了病房,點滴管里透明的液體規律地滴落。
沈朝生站在床邊,望著躺在潔白病床上昏睡的女人。
白熾光在她素凈的臉上投下淺淡的陰影,唇色因高燒而顯得異常干燥蒼白。
她無意識中抿了抿干裂的嘴唇,眉頭微蹙,發出一點模糊的囈語。
沈朝生沉默地看了幾秒,轉身拿起床頭柜上的水杯和棉簽,蘸了溫水,極其陌生謹慎地涂抹在她干燥的唇瓣上。
清水沾濕了唇,她緊蹙的眉頭似乎舒展了一分。
春念人醒來時,視野里是陌生且屬于醫院特有的冷白色調。
四下安靜。
她試著撐坐起身,剛一動,高燒退去后殘留的沉重感和頭部鈍痛便洶涌襲來,讓她忍不住皺眉閉眼緩了好一會兒。
額頭的汗意黏著發絲,身體深處透著大病初愈的虛軟。
后靠著床頭,有些茫然地盯著輸液后淤青一片的手背。
不同以往,正敷貼著藥。
然后,她的視線定在了對面。
寬大的單人沙發上,沈朝生正躺在那里睡覺。
冗長的沉默……
沈朝生能把她來醫院已經是大發慈悲了,還親自留在這照顧她……
仿佛感知到她的視線,沈朝生睜開眼。
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里沒有初醒的迷蒙,恢復了慣有的清明,對上正盯著他看的春念人。
他沒有立刻說話,只是翻身坐起。
昂貴的手工襯衫經過一夜的蹂躪,布滿了深刻的褶皺,領口隨意地敞開著,露出小片緊實的胸膛和鎖骨線條。
頭發此刻也略顯凌亂,幾縷不羈地垂落在飽滿的額角。
一夜未眠的疲憊在他眼下投下淡淡的青影,卻沒有削弱他的氣勢,反而增添了一種頹靡而危險的魅力。
慵懶卻蓄勢待發。
沈朝生抬手,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自己敞開的領口,目光掃過她蒼白但已恢復了些許生氣的臉,聲音帶著剛醒時特有的低沉沙啞,卻依然平穩。
“醒了?感覺怎么樣?”
他沒有提自己為什么會睡在這里,沒有提昨夜照顧了她多久。
只是用詢問著她的狀況,仿佛這一切都理所當然。
自然地要命……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