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先生沒有急著答應:“你倒是為他想得周全,但你有沒有想過,這孩子的肩上已經有了責任和擔當。”
“就算老夫能帶著他在亂世活下去,他未必能如你所愿,做一個平凡的人,過著與世無爭的一生。”
白明微道:“他長大后,自有緣法和造化,我無法決定,但此時此刻,我只希望他活著,希望這個家最小的孩子活著。”
公孫先生擲地有聲:“丫頭所托,老夫必會竭盡全力。”
白明微拱手,深深鞠躬:“明微謝過先生。”
公孫先生的語氣,明顯輕快了許多:“丫頭,這番話老夫現在也只是當做耳旁風聽了就過了。”
白明微聞,笑意更深。
她知道公孫先生這番話,并非是不答應她的請托,而是相信她,相信她所說的情況不會發生。
“多謝先生!”
白明微再道了一次謝,便離開了。
風輕塵走到她身邊,遞給她一圈像繩子一樣的東西:“這是被藥水泡過的牛筋,彈性很好,但是不夠長,不能做尋常的繩子使用,你帶在身邊,興許有用。”
白明微接過牛筋用力一拉,受力的那截牛筋被拉長拉細,但就算她用了很大的力氣,也沒有將其扯斷。
她知道這條牛筋能承受她的重量。
她看了一眼風輕塵,故作輕松的笑了:“我以為你會勸我。”
風輕塵搖頭:“我知道你的打算,在那種情況下,不能視物的我未必能做得和你一樣好,所以我與隊伍一道沖過去,是最好的選擇。”
白明微把牛筋別在腰上:“多謝你。”
風輕塵并未多說,負手立于她的身邊,與她面對著同一個方向。
半個時辰很快就過去。
白明微握緊腰間的劍:“啟程!”
隊伍很快就動了起來,十具棺木與幾頂轎子扛起,以及穩的速度向前進發。
只是轎子之中,已沒有俞皎。
她此時跟在白瑜身邊,神情堅定而從容。
不多時,他們便來到吊橋前。
橫跨兩座懸崖的吊橋,是通往對岸的唯一道路。
長達兩里,而它自建成起歷經多年風雨尚未被毀去的原因,是那手臂粗細的數條鐵索。
此時鐵索上已有些許銹跡,但依舊穩穩地連通兩座不可逾越的高山懸崖。
山風呼嘯,吹動長長的吊橋晃動起來,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天星如棋,四周林深草密,本該聒噪的夏夜,卻不聞任何蟲鳴鳥叫。
似乎他們也嗅到危險,早已逃之夭夭了。
白明微看了白瑜一眼。
白瑜沖她點點頭,隨即一腳踏上吊橋。
“咯吱”一聲響,仿佛踩在眾人的心頭。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