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能促成這筆交易，秦豐業也能大出血。

然而今朝醉暫且肯定沒有這么多存貨。

除非，朝廷拿到酒坊，然后張羅民間酒廠加緊趕制。

東陵國庫空虛，必定會想方設法供貨。

要是那樣的話，只能朝今朝醉施壓，以圖酒方。

元五這是要做什么？

是想詐出今朝醉背后的東家么？

思及此處，白明微也沒有給沈自安什么準話，只是說：“這供貨的事情，我也不太懂。大人這是問倒我了。”

沈自安把手揣到官袍的袖子里：“老夫人也知道這事已經不歸你管，不過是和你發發牢騷而已。”

“現在處處都需要銀子，戶部恨不得一個銅板掰成兩塊使，如今有這么一大單生意，老夫自是想促成。”

“畢竟，這都趕上一個州府一年的稅賦銀錢了，老夫再去想想辦法吧。”

說完，沈自安便離開了。

白明微望著他離去的背影，默然不語。

“他也真夠為難的，上哪變這么多酒呢？除非把整個今朝醉清掃一空，還得再搜刮民間許多酒廠，才能把貨交了。”

是元五的聲音。

就在沈自安走后，他來到了白明微身邊，抱著手靠在墻上，好整以暇地看著白明微。

白明微笑道：“需要交貨的又不是元大人，你操什么心？”

元五笑得意味深長：“元某當然操心，你說朝廷為了掙這筆銀子，從而壓榨相關酒商。”

“到時候民間怨聲載道，你說他們會怪朝廷，還是會怪最先提出酒水交易，又親自促成酒水交易的你呢？”

白明微笑意未變：“怪誰也怪不到元大人頭上不是？”

元五摸摸眉毛：“那倒是，元某只是一個無辜的買家。”

白明微問：“故意搞這一出？就不怕拿不出這么多銀子？”

元五笑道：“怎么會拿不出？只要我把秦家在北疆干的那些勾當的證據拿出來，別說區區數十萬兩，便是數百萬兩，他們都得跪著送上來。”

白明微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眸底卻是一派意料之中：“原來元大人早就想好了，所以才會爽快蓋上大印。”

元五抱著手，笑的時候，竟露出兩顆小虎牙：“人心便是如此涼薄，事不關己時，人人都可做活菩薩。”

“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再多的人性，都會給獸性讓步。你現在是人人稱頌的抗燕英雄。”

“倘若因酒水交易一事，朝廷觸及了許多人的利益，你說到時候，你依舊是英雄，還是會被罵土匪呢？”

白明微含笑：“倘若真的那樣，我也沒辦法。”

元五挑了挑眉：“倘若我是你，得想辦法盡快幫戶部備好那么多酒才是。”

白明微笑意未變：“陛下若給圣旨，我自會竭盡全力履行職責，陛下若是沒下圣旨，此事我也干涉不得。”

元五輕笑：“真的干涉不得么？能夠輕輕松松拿到相思酒的你，說動今朝醉盡快獻上酒方，應該不在話下吧？”

白明微面平如湖：“元大人這話說的，委實令人費解。今朝醉賣我相思酒，卻不賣給你，你怎么就不學著在自身找原因？”

元五摸摸下巴：“原來是我的原因么？我還以為，今朝醉是你的，所以你才能輕松擁有相思酒。”

白明微面無波瀾：“今朝醉要是我的，我直接賣給你不就行了，怎么還舍得讓朝廷賺差價呢？”

元五笑道：“大概是因為，這個破破爛爛的朝政，讓你操碎了心吧，能給國庫賺銀子的事情，像是你會做的。”

白明微淡聲道：“你把我看高尚了。”

元五笑得玩味：“現在說這些似乎之過早，到時候朝廷會因為備訂單而做出什么瘋狂之舉，而這些事又會對你有什么影響，且讓我們拭目以待。”

說完，元五負手轉身離去。

白明微望著他的背影，微微瞇起了眼睛。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