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微不急不緩地行過禮,而后站于定北侯面前,接受定北侯的目光審視。
片刻后,她輕聲開口:“侯爺,太后準備廢太子。”
此一出,定北侯也不再淡定。
他皺起眉頭問:“何以見得?”
白明微靜靜地站著:“太后剛召集了宗親入宮,必然是為了說此事。”
“秦豐業的事剛被爆出來,太后便迫不及待地繼續下一件事,甚至為此搬出先帝的遺旨,可見太后心急了。”
“至于太后為何心急,相信定北侯也不用我多說,俞家今后該何去何從呢?”
“侯爺作為俞家的家主,自然要為為俞家的前途考慮,是消磨榮光,世襲爵位,像其它侯府那樣有名無實,還是重拾昔日的榮耀,讓侯府長久不衰呢?”
“長久不衰?”定北侯忽然像是聽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世事無絕對,不論是什么家族,什么勢力,終究都抵不過時間的消磨。”
“盛極必衰,這是不可逆轉的自然定律,大將軍在本侯面前談什么長久不衰,是不是有些可笑?”
白明微不緊不慢:“倘若侯爺指的是財富、地位以及權勢,那確實沒有什么是長盛的。”
“但有些東西,卻可以經過時間的考驗,在歲月的反復打磨下,非但沒有消減,反而可以歷久彌新。”
“俞家自開國起,一直伴在君側,這么多年穩居武將世家地位,但正如侯爺所,沒有什么是永恒的,哪怕從前興旺如此的俞家,也不例外。”
“但是侯爺,如果注定要衰亡,您會選擇萬古長青,還是被歷史的洪流湮沒,最后籍籍無名,待數百年后,連后人都忘了先祖的痕跡?”
定北侯笑意未變:“本侯只知道,如果命沒了,就什么都沒了。”
白明微沒有語。
定北侯府是沒落了,可這里的沒落,卻是主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