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

時間仿佛凝固，一片靜謐。

唯有蘇淵均勻的呼吸聲，以及，不那么平緩的心跳聲。

撲通......

撲通......

撲通......

許安顏一直覺得自己足夠冷靜，無論是面對什么樣的情況，都能夠游刃有余地面對。

事實上，到今天之前，她也的確做到了，但是現在，她忽然發現，自己好像把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想得太簡單了一些。

因為――

她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

就像夏蟲不可語冰，蟪蛄不知春秋。

沒有經歷過男女情愛之事的她，在面對這樣的情況下，又如何能保持淡然？

她曾經成道，她曾經歷過無數磨難，可這里面，卻沒有一種磨難，是現在這樣的。

說不清，道不明。

剪不斷，理還亂。

就......

很煩。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

許安顏如同一尊雕像，在黑暗中久久站立，沒有任何的動作。

但最終，她還是動了，畢竟，夢蝶香的效果，是有持續時間的，若是超過時間，那么就只能等待下一次機會。

不如......一鼓作氣。

她緩緩掀開了被子。

然后，停頓了數秒，似乎是想要盡量讓自己的動作變慢，來延緩那即將到來的一切。

她上了床，就，躺在蘇淵的身旁。

兩人之間，相隔了幾厘米的距離。

這一刻。

許安顏感覺自己已經越界了。

剛剛已經鎮壓下去的各種繁雜思緒，一股腦地涌上心頭。

還有。

明明沒有觸碰在一起。

為什么......卻似乎能夠感受到身旁傳來的溫熱？

呼。

吸。

呼。

吸。

她通過呼吸來盡量平復心緒，讓那剛剛更顯急促的心跳聲，變得平緩一些。

她慢慢側過了身。

蘇淵還是正躺的。

即便在黑暗中，許安顏也能清晰看見蘇淵的側臉。

如劍般鋒銳的眉，深邃的眼眶骨，挺拔的鼻梁......

只是這樣，而已。

我見過許多比這俊朗、帥氣、精致得多的臉。

許安顏在心中這樣輕喃，試圖來讓自己變得平靜。

可是她卻發現，越是這樣，似乎就越是肯定了一個事實：

即便她曾見過各式各樣足以迷倒萬千女子，令天下紅顏為之傾倒的面孔，但卻沒有一張能像眼前這張臉一樣，讓她如此的不平靜。

明明兩人經歷過的事，還不算多。

明明兩人相識的時間，還不算長。

明明......

“......”

微小的響動，讓許安顏的身體瞬間緊繃。

明明蘇淵僅僅只是挪動了一下手，可許安顏卻緊張到立刻與影侍調換了位置，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

許安顏的房間里。

不久前剛剛被開拓過的祈夜，正處于昏迷中。

許安顏伸手輕輕捂著胸口，感受著心臟的跳動，神色有些許的迷茫，過了一會兒，她默默不語，重新與影侍交換位置，回到了，蘇淵的床上。

......

人在睡著的時候，和醒著的時候，往往是不一樣的。

醒著的時候，戴著各式各樣的‘面具’，但睡著以后，是完全、徹底地放松。

聽著耳畔重新響起那均勻的呼吸聲，看著那黑暗中的臉，許安顏忽然發現，醒著的蘇淵，與睡夢中的蘇淵，似乎，完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