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黑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她，他雙眼呆滯，心間像是有無數轟雷劈下，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走之前，我曾想做一些瘋狂的事情，震驚全世界，比如，摧毀一座神像。”

“有些異想天開，可我沒想到的是，我竟然真的辦到了！雖然我只出了一劍，還釀成了大禍，但我也有一份功勞，你說對吧？”

魚詩雨雙手叉腰，擺出一副很自豪的樣子，昂著小下巴。

“哈哈，我與一位大佬聯手毀了死神雕像，我要是跟人這么吹噓，那些小鬼亡魂，一定會很崇拜我！嗯嗯，我已經開始期待他們的表情了。”

魚詩雨志得意滿，樣子很開心。

隨后，她的身影變得虛幻起來，魚詩雨抬起頭，看向了許黑，笑道：“雖然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但這一個月，我很開心。”

“我采過藥，下過廚，當過裁縫，做了好多從未做過的事情。”

“謝謝你！”

“謝謝你，讓我有了選擇的機會。”

“謝謝你，終于有那么一小會，我不是棋子了。”

她面帶微笑，聲音越來越小，俏麗的容顏也愈發模糊。

之前她的所有行動，都是在人的監視之下，都得經過批準，只有現在，是她自己的選擇。

忽然，像是有一陣微風吹過，將所有的一切都吹散了。

許黑連忙伸手去抓，卻發現，眼前的景象不過是幻影，她所留下聲音的靈符，已然化為了飛灰，隨風而散。

他連忙看向了妖神鼎，魚詩雨殘留的元神之力，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亡，連五階靈藥也止不住。

“生死輪回，給我活下來！”

許黑抬手一揮，眉心的黑白光輪傾瀉而出，籠罩在了她的元神上。

生死光輪下，她的元神雖然減緩了消散，但以許黑對生死的感悟，卻無法令其復活。

“我叫許黑，聽見了嗎，你不是想問我的名字嗎？我叫許黑！”許黑奮力的吼道。

漸漸地，魚詩雨的元神，變成了一個巴掌大的光團，只有一張模糊的面孔。

許黑緊咬牙關，努力嘗試，卻依舊沒用。他發現，并不是能力的問題，而是魚詩雨放棄了求生的念頭。

她沒有哪怕一絲求生的執念！

擁有執念的化神期，可以讓念頭長存于世，可當執念已散，一心求死，神仙難救！

這一刻，許黑忽然感到，有什么東西在崩塌。

他那堅如磐石，冷靜如山的內心，竟止不住的顫抖。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如果說天道公平，為何有的人生來富貴一生，有的人生來就是絕境？

命運？這就是她的命運？終其一生，也逃不掉的命運？

可陡然間，許黑又意識到――

人是他煉化的，他有什么資格考慮這些？

他有什么資格，假惺惺的故作姿態？令人作嘔！令人恥笑！

許黑只覺，心中有一股氣，一種郁結之氣，無處發泄。

修仙修仙，他修仙至此，是為了什么？為了變強，問鼎至高無上？還是像海騰那樣，為了成為道祖，改寫天道法則？

他修仙，是為了什么？

食人老蛇初開竅。

修仙讓他開了靈智，慢慢的誕生了人性，卻在變強的過程中，在弱肉強食的天道法則下，又失去了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