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昭陽望著林維泉那痛快淋漓的樣子,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卻并未舉起酒杯。
“不敢當!”他輕輕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對不起,林書記,我不能喝酒,尤其是茅臺這樣的極品酒,我更是不勝酒力。”
林維泉聞,臉上閃過一絲愕然。
他沒想到,江昭陽竟會如此直接地拒絕自己的敬酒。
真是給臉不要臉,我一個書記兼鎮長,這么給他面子了,這小子竟然不領情?
他微微皺眉,不解地說道:“茅臺并不醉人啊,江鎮長何須如此推辭?”
江昭陽聞,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意:“那是對你而,林書記。”
“這茅臺對我卻并不友好,我無福消受啊。”
“江鎮長,你既然不耐酒力,那就多吃點菜吧。”
“嘗嘗這西班牙火腿,味道可是別具一格。”林維泉的筷子尖點在醒酒器邊緣,“伊比利亞黑豬吃橡果長大的,比咱們鎮上的土豬嫩多了。”
江昭陽的視線掃過滿桌珍饈:陽澄湖大閘蟹擠在碎冰堆里,魚翅羹在鎏金湯盅中泛著膠質光澤,松茸刺身擺成蓮花造型。
然而,在這滿桌的珍饈美味之中,江昭陽的思緒卻突然飄向了遠方。
他想起自己駐村時曾走訪的那戶貧困戶,那簡陋的灶臺上,擺放著一罐已經吃了半個月的豆腐乳。
那罐豆腐乳,雖然廉價,但對于那戶人家來說,卻是餐桌上難得的佳肴。
想到這里,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難以喻的酸楚。
“林書記,這頓飯錢走什么賬目?”他故意碰翻醬油碟,深色液體在雪白桌布上暈開血漬般的痕跡。
林維泉的笑容在這一刻僵在了嘴角,他筷尖夾著的和牛片也無力地墜入了骨碟之中。
他顯然沒有料到江昭陽會有此一舉,一時間竟有些手足無措。
何狄見狀,剛要開口為林維泉解圍,卻被林維泉用眼神制止了。
“江鎮長,真有我當年那沖勁,遇事就是愛較真。”
“不過,這可不完全是公款消費!”林維泉起身擰開鎏金水龍頭沖洗雙手,“這個大頭嗎?”
“是曲倏給鎮里捐的公務接待基金,合規合法。”
窗外的玉蘭樹影投在餐桌上,斑駁光影間浮現出三個人影。
包間暗門突然滑開,一個穿旗袍的美女服務員捧著紫砂壺進來添茶。
江昭陽瞳孔驟縮——那姑娘的旗袍開衩處若隱若現著淤青,遞茶時手腕內側露出注射留下的針孔。
“這是新來的小阮。”林維泉的皮鞋尖蹭過女孩小腿,“茶藝專門去杭州學的。”
江昭陽的余光瞥見小阮脖頸處的掐痕,新鮮結痂的傷口邊緣泛著碘伏的黃色。
“你……你不是我們食堂的吧?”江昭陽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
“是的,我是鎮東洗浴城的茶藝師。”
“林書記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品嘗了我泡的茶,大為贊賞,認為我的手藝頗為出色。”
“因此老板特地安排我過來,專門來服侍各位領導的。”
江昭陽暗地一驚,這小阮是否是別人的臥底?
江昭陽的眼神不禁在小阮身上多停留了幾秒,試圖從對方的舉止中尋找蛛絲馬跡。
林維泉見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江鎮長莫非也覺得小阮順眼?”
“改天,你們一起去歌廳唱一個男女二重唱?”
江昭陽敷衍道:“林書記,我剛才喝了一點兒酒,有些乏力,我得回去了。”
“那你得吃點兒飯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