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怎么沒有想到江昭陽會浴火重生,一飛沖天呢?”
柳璜嘆了口氣,雙手無力地垂下,聲音中帶著幾分無奈與自嘲:“我不是神仙,哪能預料到這一點兒?”
“人生無常,誰又能保證自己的每一個決定都是正確的呢?”
“你不是一次做讓兩人分手的決定,反反復復幾次了。”朱潔玉搖搖頭。
柳雯坐在沙發角落陽光在柳雯側臉投下細碎的光斑,照得她腕間翡翠鐲子泛起幽光。
這鐲子是江昭陽用首月工資買的,內圈刻著極小的“w&c”,她總用拇指摩挲那個凹陷的“c”字。
然而,這只鐲子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出現在柳雯的手腕上了。
今天,她特意將它從首飾盒中翻找出來,小心翼翼地戴上。
只為了能讓江昭陽在看到它時,想起他們曾經的美好時光。
柳雯突然開口,聲音沮喪像飄落的柳絮,“爸,我當時打電話給你,想您伸手為他解一下困境,只是向魏文村打一個招呼,賒點兒柳樹苗。”
“可是,您卻拒絕了……”
“其實,也不過是暫緩支付一下現金的問題。”
“對您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的小事一樁。”
“然而,您卻連這點微小的幫助都不愿意給予。”
“總之,無論江昭陽遭遇何種困境,您總是能找到理由,就是不愿意伸出援手,哪怕只是輕輕一拉。”
柳雯的聲音突然尖銳起來,像碎玻璃劃過瓷磚。
“我說您在敦煌莫高窟出差開會,手機信號不穩定,聲音斷斷續續,飄忽不定,讓人難以聽清。”
柳雯繼續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似乎在努力掩飾內心的慌亂,“但我不知道江昭陽到底是相信了,還是不相信我的這番說辭。”
“其實我們通話的聲音,從頭到尾都很清晰,沒有絲毫的模糊與斷續。”
她頓了頓,“而且,您的話里話外,無不透露出一種意味。”
“那就是江昭陽現在自身都難保,幫助他干啥呢?”
翡翠鐲子磕在茶幾上,發出清越的響。
柳璜猛地站起,西裝褲管帶翻茶盞。
褐色的茶漬在地下漫開,像幅寫意山水。“當時他,趙明嶺要抓他呀!”
“我若是此時去幫助他,豈不是公然站在了趙明嶺的對立面?這其中的利害關系,你能明白嗎?”
“再說,魏文村這人心太貪,膽子太大。”
“這樣一個人,遲早會因為自己的貪婪和膽大妄為而栽跟頭。”
“與他交往,若是牽扯得太深,只怕到時候想抽身都來不及了,會惹來一身的麻煩。”
柳雯的指腹劃過鐲子冰涼的弧面,“你雪中送炭的話,他會感激一輩子。”
“現在錦上添花的話,別人并不會在意,反而覺得你是別有所圖。”
父女倆的喘息在寂靜中交織。
古董座鐘當當敲響,驚起窗外一群麻省。
柳璜望著女兒泛紅的眼眶道:“我明天去苗木基地,搞定這事吧!”他的聲音混著鐘擺的余韻。
柳雯怔住,懷里的抱枕滑落在地,露出背面繡著的交頸鴛鴦。
她鐲子上的“c”字硌著掌心。
“沒用了,我聽說柳苗早已栽種在防洪堤壩上了。”
“不知道江昭陽究竟使了什么神通廣大的法兒。”
“總之,他確實辦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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