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昭陽心頭一緊,連忙追問:“不過什么?”
“快說,別吞吞吐吐的,現在不是含糊其辭的時候。”
“不過,這天現在烏云翻滾,馬上就要下雨了,而且看趨勢,雨勢不小,會是大暴雨。”
“除非天上真下刀子,否則你必須立刻催促他們按時到來!不要耽誤。”
于維新顯然嚇了一跳。
他馬上道:“是!我明白了,我馬上去安排催促,確保車輛按時出發,無論風雨多大。”
墨色云團在鉛灰天幕上翻滾,遠處天際線被閃電撕裂成鋸齒狀的殘片。
江昭陽望著窗外被狂風吹得東倒西歪的梧桐樹,葉片在暴雨中簌簌發抖。
又是一道驚雷劈下,接著又是疾風驟雨。
暴雨砸在窗臺的力度突然加劇,狂風卷著雨滴在玻璃上沖刷出詭異紋路。
“今年的氣候太不正常!”江昭陽心道。
推門而入的護士端著藥盤微笑:“江鎮長該吃藥了。”
江昭陽接過藥用溫水服下。
他說道:“麻煩你通知一下趙院長,就說我有事請他來一下。”
“好吧!”護士猶豫了半晌,最終還是答應了。
她不明白的是,剛才趙院長不是在嗎?
他怎么不直接提出?
她當然不明白,如果江昭陽當著魏榕的面提出,魏榕一反對的話,趙平豈會答應?
那樣怕是要住十天八天的了。
現在才是機會!
一輛印著“慈善總會”的廂式貨車正在雨中緩緩倒車。
于維新帶著車來了。
會客室內堆積如山的果籃、禮品迅速清空。
于維新指揮慈善總會人員搬運禮品上車的背影在一樓坪里雨簾中忽隱忽現。
他連傘都顧不上打,深灰色襯衣后背洇出大片水漬。
隨著最后一件禮品的上車,會客室內終于又恢復了往日的寬敞與明亮。
這份空曠,不僅僅是物理空間上的。
更是心靈上的一種解脫與輕松。
樓下的貨車在一陣低沉的轟鳴聲中終于發動起來,輪胎碾過積水發出的“嘩啦啦”聲,在這一刻聽起來竟是如此悅耳。
它讓江昭陽感到了一種難以喻的如釋重負。
于維新去后不久。
江景彰、周靜夫婦進來了。
“兒子!”熟悉的聲音伴著風雨卷入病房。
江景彰黑色雨衣還在滴水,在地磚上暈開蜿蜒水跡。
身后的周靜抱著保溫桶,發梢沾著細密水珠,卻將懷里的東西護得嚴實——兒子最愛喝的蓮藕排骨湯,文火煨了二個鐘頭。
“爸、媽,你們來得正好,我們馬上出院吧。”
江景彰道:“急什么呀?還得再觀察一二天嗎?”
“爸,您不知道,剛才魏書記來了。”
“啊?”江景彰一愣神。
“剛才魏書記來過了?”周靜也突然開口,指尖無意識摩挲著保溫桶提手上的刻痕。
那是十多年前江昭陽用美工刀刻的歪扭笑臉,此刻被歲月磨得溫潤發亮。
“是的,如果我們不趕快走的話,馬上又會有許多人紛至沓來,我們更難應付。”
“還是早點兒走!”
“好!”
江景彰也是身受打擾之苦。
走廊傳來雜沓腳步聲,趙平白大褂的衣角在門邊一閃。
他進來了。
“趙醫生,您怎么來了?”江景彰見狀,連忙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