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你有信心能做通他們的工作?”
“你閉嘴!”容略圖突然低吼。
“兩百萬確實……”張超森剛開口,穿迷彩服的后生突然掄起鐵鍬砸向冷卻塔。
金屬碰撞的巨響驚飛了煙囪上的烏鴉,黑色羽毛混著水泥灰簌簌飄落。
人群如沸水般翻騰起來。
十幾個玻璃瓶被高高舉起,黃色液體在陽光下折射出琥珀般的光澤。
張超森定睛一看,心中不禁涌起一陣陣驚恐:“那是柴油!他們這是要干什么?”
然后,他看見穿孝服的婦人正用煤灰在青石板上畫圈。
紙錢在圈里燒出幽藍的火苗——那是本地招魂的儀式,每畫完一個圈,人群里的嗚咽聲就高一分。
最外圍的幾個人已經開始解下纏在腰間的草繩。
那些浸過桐油的繩索在日光下泛著危險的光澤。
容略圖的手按上配槍皮套,皮革受熱后的粘膩觸感讓他反胃。
容略圖突然發現警車后視鏡里多了幾道反光——是藏在槐樹后的長焦鏡頭。
某家自媒體正在直播這場鬧劇,不,有可能發生的慘劇。
“都別動!”江昭陽突然奪過擴音器。
變調的電子音在廣場炸響,驚得拿玻璃瓶的后生手一抖,柴油順著瓶口滴在滾燙的地面,騰起縷縷青煙。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氣味。
“老爺子,您還記得李氏祠堂梁上掛的功德匾嗎?”他轉向李萬春,聲音突然放軟,“有一年發生饑荒,是您親自帶人挖出了族田的存糧,救濟了那些饑餓的外姓人。”
“這事我在李氏族譜上看到過。”
“是您族人給我看的,那時我發自內心敬佩您!”
三米開外的李萬春突然將手中的龍頭杖重重頓地。
那杖聲如鼓,震得人心神一顫。
緊接著,一個身穿迷彩服的后生怒吼一聲:“跟他們拼了!”
他掄起手中的鐵鍬,如同一頭憤怒的公牛沖過來。
容略圖的手槍保險栓不知何時彈開了,金屬碰撞聲清脆可聞。
千鈞一發之際,李萬春的龍頭杖橫空劈下,杖頭如同閃電一般精準地擊中了迷彩服后生的鐵鍬木柄。
只聽“咔嚓”一聲巨響,那柄百年黃楊木制成的鐵鍬應聲而斷,木屑四濺。
跪下!”老人如雷霆般的怒吼在廣場上回蕩。
震得每個人的耳膜嗡嗡作響。
他倏地從身上抽出族譜,抖開一頁,泛黃的紙頁在風中獵獵作響,“李建國,按族譜你是二十三世孫!”
被點到名的后生李建國,渾身如同遭受雷擊般劇震。
他手中緊握的半截鐵鍬“當啷”一聲,無力地墜落在青石板上,濺起一片塵土。
“李長順尸骨未寒,你就要讓祠堂再添新魂?”
李建國突然跪倒在地。
淚水如泉涌般涌出,打濕了他滿是塵土的臉龐。
他身旁,一個歪倒的玻璃瓶里,柴油正汩汩流出,沿著青石板的縫隙流淌,形成一幅幅扭曲而詭異的圖騰。
李萬春渾濁的眼珠驟然緊縮,龍頭拐杖重重杵在地上——這是宗族長輩要發難的征兆。
旋即,李萬春手中的龍頭杖劃出一道深深的溝壑,如同一條不可逾越的界限。“今日,我就在此地,以這條線為界!”
“任何敢于過界之人,都將被逐出族譜,從此不再是李氏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