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超森淡淡地應答了一聲,禮節性地的握了一下手。
這個派出所長的手掌粗糙如砂紙。
握手的瞬間,張超森感覺到對方食指第二關節處的槍繭——那是長期練習92式手槍留下的印記。
這時,魏榕掉轉頭,禮節性地笑了一下,“張縣長,江鎮長,這么晚叫你們來,辛苦你們了!”
“請坐吧。”
“是!”兩人坐了下來。
魏榕瞥見江昭陽的褲腳沾著星點泥漿——那是水泥廠爆炸現場特有的赤鐵礦粉塵。
在室內燈下泛著詭異的金屬光澤。
他的皮鞋底粘著的碎玻璃碴在防滑地膠上碾出細微的響動。
可見,今天一天的不容易。
張超森坐在魏榕對面的單人沙發上,江昭陽擠坐在長沙發上。
一個醫院的護士為兩人端來了溫茶。
然后輕盈掩門而去。
魏榕對江昭陽道:“江鎮長,公安局的領導與你有事要商談,我們就不打擾了。”
“江鎮長留下配合后續偵查工作。”魏榕的聲音像法官落下法槌,“縣委會給有功人員應有的表彰。”
“有什么事,你們商量著辦吧。”
張超森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魏榕這話是什么意思?
這不就是說要給江昭陽提請表彰?
那還怎么給他處分?
這小子如有神助,總是在關鍵時期化險為夷?
魏榕繼續道:“我與張縣長去看受傷已救過來的于章同志及另一輕傷干警。”
“情況如何?”江昭陽問道。
“這是于章同志的術后報告,詳細記錄了手術過程和恢復情況。”她隨手遞了過來。
張超森看見江昭陽翻到第三頁時指尖微顫,ct影像圖上的彈道軌跡像道劈開山巒的閃電,直指心臟兩厘米處的陰影,讓人不寒而栗。
“好險!”江昭陽低聲喃喃,心中的驚愕如潮水般涌來。
他難以想象,如果子彈再偏一點點,于章恐怕就真的要命喪黃泉了。
這些毒販的手段之殘忍、心腸之狠毒,簡直令人發指。
“我也去吧?”江昭陽道。
魏榕搖頭道:“去多了人,反而可能打擾到他們。我們兩人代表縣委縣府去就足夠了。”
張超森注意到魏榕轉過身時,水晶吊燈在她瞳孔里折射出十字星芒。
這讓他想起前天常委會表決時的場景——當時這位女書記的眼神也是這樣。
她就是用這種解剖刀般的目光,將蔣珂文反對雙規張楨安的提議肢解得支離破碎。
這樣的對手不可小覷。
魏榕與張超森出去了。
當病房門重新閉合,江昭陽聽見鎖舌咬合的咔嗒聲。
“江鎮長,你今天的表現讓我刮目相看,做群眾工作堪稱一絕啊。”容略圖感嘆道。
“萬所長在行動中繳獲了關鍵證據,能有今天的成功,也與你分不開。”
容略圖用鋼筆敲了敲茶幾上的密封袋,“多虧江鎮長為我們公安機關提供了偵破的思路和方向。”
“我們才能這么快就找到密室入口。”
“說實話,一個政府官員很難有這么敏銳的洞察力,我是指在破案方面。”
“沒有想到你在破案方面也是行家里手啊。優秀的人真是各個方面都出類拔萃。”
“江鎮長,你讓我們這些專業人士都感到自愧不如。”
江昭陽微微一笑,謙遜地回應:“哪里,哪里,我做的事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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