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昭陽上了小車,司機早已恭候多時。
見他上車,便立刻發動了引擎。
小車如同離弦之箭,小車風馳電掣疾馳而去。
兩旁的建筑飛速倒退,只留下一道道模糊的影子。
抵達鎮政府辦公樓時。
江昭陽剛踏入辦公室的門。
人還沒完全落座在寬大的辦公椅上,門外就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砂石場的老板邵天成來了。
陽光穿過百葉窗,在邵天成的臉上切出明暗交錯的裂痕,將他油光發亮的額頭照得泛青。
“江鎮長!鄙人等了好久,才見到了您這尊大佛。”
“領導真是日理萬機,忙得不可開交啊!”邵天成一進門,便滿臉堆笑,語氣中充滿了諂媚與恭維。
江昭陽微微一笑,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戲謔:“邵老板,我看你也不輕松嘛,也挺累的啊。”
“四處奔波,見縫插針,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本事可真是令人佩服。”
邵天成聞,連忙擺手否認:“哪里,哪里!”
“我不過是個小小的砂石場老板,怎么能與您堂堂的父母官相比?”
“您考慮的是全鎮人民的大事,我不過是些小本經營,哪敢相提并論。”
“我只是在商商!”
邵天成接著道:“不過話說回來,我也想為家鄉父老們做些實事,為鎮上的經濟發展貢獻一份力量。”
“江鎮長!”邵天成的手指在鱷魚皮包上敲出摩斯密碼般的節奏,“上回送來的武夷山金駿眉,您品著還順口?”
“邵老板的茶確實是好茶。”
“但對我來說,未免太烈了些。”他屈指輕彈玻璃杯,杯壁附著可疑的茶垢,“我個人喝多了,容易倒胃,導致心里不適應。”
“所以我給了黨政辦,用作招待茶,讓大家品嘗,算你邵老板的一點小貢獻吧。”
邵天成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發出了一聲干澀的笑聲。
接著,江昭陽冷不防道:“邵老板,我外衣口袋里的那個紅包,是你上次來訪時悄悄塞進去的吧?”
“您說紅包的事……”邵天成從內袋掏出鍍金煙盒,點燃了一只煙。
邵天成笑嘻嘻道:“江鎮長,那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小心意,就像餐前的一道開胃小菜,不值一提。”
“要不是您提起,我還真給忘了呢。”
然而,江昭陽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開胃?你那小菜的味道,還真是不合我的胃口。”
“結果嘛……”他故意拉長了音調,吊足了邵天成的胃口。
“結果什么?”
“結果,我把它轉贈給了那些胃口更好的人。”
“他們倒是欣然接受了這份‘禮物’,照單全收。”江昭陽玩味一笑。
“什么人呀?”邵天成心倏地一沉。
他夾著雪茄的手指猛然頓住,煙灰簌簌落在西褲上。
“紀委的同志啊!他們不僅收下了,還特意讓我轉告你,如果你再試圖用這種方式給別人‘開胃’的話,恐怕你自己的胃就要承受不住了。”
邵天成臉色一白,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他扯松領帶,露出脖頸處的觀音玉佩,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江鎮長,您這是在開玩笑吧?”
“我們這些搞實業的,有時候難免……難免想表達一下心意嘛。”
“邵老板,上了紀委他們的名單,以后生意就真如同陷入泥潭,步履維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