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那冰冷的秒針,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心尖上。
“老趙師傅,再快點!”江昭陽又催促了一句。
老趙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臉上的肌肉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江鎮長……不能再快了!”
“雨太大了!這路……這路滑得跟抹了油一樣!”
“您看看這能見度!再快……再快就是拿我們三人的命去賭啊!”
老趙的聲音里充滿了無奈和職業司機對危險的絕對敬畏。
他何嘗不想飛?
但方向盤在他手里,他深知此刻的極限在哪里。一個打滑,一個失控,后果不堪設想。
江昭陽死死咬住后槽牙,牙根傳來一陣酸脹的疼痛。
他當然明白老趙說的是殘酷的現實。
理智告訴他,老趙是對的。
突然,前方出現了一個急轉彎。
老趙猛地打方向盤,中巴車在雨中劇烈地搖晃起來。
寧凌淇發出一聲驚呼,江昭陽也下意識地抓緊了扶手。
就在這車身劇烈搖擺、視線極度模糊的瞬間,江昭陽透過被雨水瘋狂沖刷的車窗,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更令人心悸的景象。
遠處!就在省道下方不遠處的河谷里!
此刻已經完全變了模樣!
渾濁的、翻滾著黃褐色泡沫的激流,如同無數條狂暴的土龍在河道中瘋狂扭動、沖撞。
水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瘋狂上漲。
渾濁的水流打著巨大的、充滿死亡氣息的漩渦,卷起斷枝殘木,狠狠地拍打著兩岸的河堤。
那景象,活脫脫就是一頭被徹底激怒、掙脫了枷鎖的遠古兇獸,正在蘇醒,正在積蓄著毀滅一切的力量。
不知道為什么,江昭陽倏地想起了顏源。
這個名字如同閃電般劈進江昭陽混亂的腦海!
白嶺鄉!
顏源負責的堤壩段。
就在這條暴漲河流的下游。
那里堤壩破敗不堪,上次就差點沒有扛過去。
面對如此洶涌、如此迅猛的漲勢,顏源那里……能頂得住嗎?
再連續下幾天暴雨的話,他們鄉的堤壩不垮塌才怪呢。
一股寒意,比車外的風雨更冷,瞬間從江昭陽的尾椎骨竄上天靈蓋!
他不敢再想下去!必須行動!現在!立刻!馬上!
江昭陽連續打了幾次林維泉辦公室的電話,他也沒有接。
他不知道林維泉有不接內線電話的習慣,林維泉也從來不記下級的手機號碼。
無奈之下。
他直接打了一個電話給何狄,“嘟…嘟…”的等待音在江昭陽聽來如同喪鐘。
每一秒都是煎熬。
“喂?江鎮長?”何狄的聲音終于傳來,背景音有些嘈雜,似乎有麻將牌的聲音。
江昭陽的聲音斬釘截鐵,沒有任何鋪墊,直接下達了不容置疑的死命令:“何狄!聽著!”
“立刻!馬上!組織人手,把我們倉庫里所有的防汛物資!”
“所有的沖鋒舟、救生衣、沙袋、帳篷、凈水設備、應急照明設備、發電機!全部!一件不留!立刻裝車!”
“以最快的速度送到白嶺鄉去!交給顏源鄉長!”
“由他全權支配!”每一個字都像淬火的鋼釘,狠狠砸進電話那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