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情難卻,那就有勞寧鎮長了。”他邊說邊自然地走回自己的座位,動作帶著幾分被酒意熏染的“輕松”。
重新落座時,還故作隨意地松了松領口。
“凌淇就是懂事,眼里有活兒。”林維泉適時地開口,試圖重新掌控局面,笑著打圓場,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瞟向寧堃。
寧堃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眼神深邃如古井,看不出任何情緒。
宴會繼續著。
水晶杯再次碰撞,發出清脆卻空洞的聲響。
精致的菜肴在轉盤上緩緩流動,蒸騰的熱氣氤氳了部分視線。
勸酒聲、恭維聲、談論本地發展規劃的“高見”聲重新交織在一起,編織出一張看似和諧熱鬧的網。
江昭陽面對林維泉的聒噪,嗯嗯啊啊地應著,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江昭陽重新拿起筷子,夾起一片薄如蟬翼的魚生,蘸了蘸芥末醬油,送入口中。
冰涼的觸感和辛辣的刺激在舌尖炸開,卻絲毫無法冷卻他內心的灼熱和高速運轉的思緒。
他所有的意識都在緊張地模擬著服務臺前可能的場景——前臺服務員慵懶的表情,那瞬間的錯愕?不解?
或是習以為常的平靜?房卡從格子抽屜被取出時清脆的金屬碰撞聲…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一個世紀般漫長,那扇包廂大門終于被無聲地推開一條縫。
寧凌淇的身影重新出現。
她臉上依舊是那副無懈可擊的甜美笑容,手里穩穩地托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幾瓶冰鎮的沙棘汁和幾個干凈的玻璃杯。
寧凌淇步伐輕盈依舊,臉上那標志性的盈盈淺笑毫無破綻,俏皮地對江昭陽眨了眨眼,瞬息間完成了無聲的確認。
“江鎮長,您的沙棘汁。”她聲音輕快愉悅,“服務臺說這是剛冰鎮好的,最是解酒潤喉。”
她動作自然地將一瓶沙棘汁和杯子放在他面前。
“讓您久等啦,”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俏皮,旋開飲料瓶蓋的輕微塑料聲響在這嘈雜的環境里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她將溫潤的沙棘汁注入江昭陽桌邊干凈的高腳杯,橙黃透亮的液體輕微蕩漾,
她俯身將杯子輕輕放在他面前光潔的黑色桌布上,發出一聲幾乎聽不見的“嗒”聲。
江昭陽將杯中冰涼的沙棘汁一飲而盡。
那酸甜微澀的液體滑過喉嚨,帶來一股沁人心脾的涼意。
“來,江鎮長,如此佳飲,怎可淺嘗輒止?請再飲一杯!”寧凌淇邊說邊直起身子,手中瓶身輕旋,又為江昭陽斟滿了第二杯。
她的聲音柔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仰慕,笑容溫婉如春風,繼續說道:“難怪你身姿挺拔,體態欣長,肌膚更是白皙如玉。”
“原來生活中處處透著講究,就連飲品也是精挑細選,既健康又養顏。”
江昭陽的臉“騰”地一下紅到耳尖。
在座的幾位女賓立即像找到了共鳴點,低低笑語起來。
瞬間目光齊刷刷落在了江昭陽面前那杯色澤誘人的沙棘汁上。
“江鎮長,這等好事你可不能獨享啊,是不是?”坐在對面的鄭婕掩著嘴咯咯笑道,眼波流轉,帶著慣常的社交俏皮。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
“讓我們這些不喝酒的女賓也嘗一下吧?”
寧凌淇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幾分,如同春日綻放的花蕊,“都有,都有!”
“好東西當然要大家分享。”
她步履輕盈地一一為在座的女賓斟上橙黃的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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