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下到賓館坪中,陸續上了已擦拭得煥然一新的中巴車。
吳遠從房間里抱著銀色的儀器箱,金屬棱角泛著冷光,箱內全部是精密的檢測設備,匆匆而來。
他最后一個上了車。
中巴車風馳電掣向著鳳凰山疾馳而去。
到了侵華日軍的地下軍火毒氣彈倉庫兼生化基地。
潮濕的霧氣裹挾著腐葉氣息撲面而來。
江昭陽在前引路,一行人打開各自手中的強光手電筒,數道光束刺破洞內的幽深黑暗。
又一次攪動了那凝固了數十年的塵靄。
洞中,吳遠放下儀器箱。
他的動作嫻熟得如同拆解武器——打開密碼鎖、掀起箱蓋,露出內部精密排列的部件。
金屬與金屬的碰撞聲在林間異常清脆:“咔噠”“咔嗒”。
他的手指穩定、有力,眼神專注得像在進行手術。
幾個精密的模塊被他快速組合拼接,微型氣泵、傳感器、連接管線、還有那塊巴掌大小卻功能強大的核心顯示屏。
當最后一條數據線接入,“嗡”的一聲低鳴。
儀器啟動了,顯示屏瞬間亮起幽幽的藍光。
一串串常人難以理解的參數——pm2.5濃度、揮發性有機化合物指數、氧氣含量、特殊化學氣體濃度……開始如同生命體征般在屏幕上流淌、跳動。
吳遠的目光像獵鷹般緊緊鎖定著那些飛速變換的數據。
在吳遠監測空氣的同時,寧堃也沒有閑著。
她也已戴上純白色的專業乳膠手套,從她的小型箱中取出另外幾樣稍顯沉重的工具——一個小型螺旋鉆孔器、幾個粗大的試管和一些專用的吸液裝置。
她走向洞中嫻熟而專注地進行深層土壤取樣。
鉆孔器旋轉著深入土層,發出“突突”的沉悶聲響,帶出深處顏色異常、氣味更加刺鼻的土芯。
她用鑷子夾起土塊放入試管,動作精確而凝重。
緊接著,她取出一個小型噴霧瓶,向另幾處看起來更為潮濕、有結晶析出的地面噴灑試劑。
吳遠過來了,寧堃轉而打起了手電協助吳遠,這是他的本行。
吳遠的臉色在微弱熒光映照下顯得異常嚴肅,仔細地察看著,快速在記錄本上勾畫標記。
洞內彌漫著陳腐的氣息,混合著淡淡的霉味和難以名狀的刺鼻氣味。
王傳宗的手電光帶著學者的探究本能,沿著布滿斑駁苔蘚和深褐色水漬的粗糙洞壁緩緩移動。
光束忽地定格在某一處——一段模糊、殘缺的日文刻痕!
它們深深嵌入巖石,經過幾十年濕氣的侵蝕,字形扭曲變形,如同幽靈的囈語,但在強光下依然能辨認出關鍵的幾個字符。
“昭和十四年...”他低聲念出,聲音不自覺地顫抖。
昭和十四年,就是1939年,那是日軍侵華最瘋狂、最慘無人道的巔峰時期!
這簡單的日期銘文,像一把冰冷的鑰匙,“咔噠”一聲打開了塵封的地獄之門。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