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在反省?!”柳雯的聲音瞬間拔高,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昭陽,你……你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這個詞,在她聽來,幾乎等同于“犯錯誤”“被調查”。
剎那間形成了巨大的撕裂感。
“我要為自己過去的行為買單,要承擔后果。這不是什么值得你來探望的‘好事’。”
他將“反省”二字與“后果”“承擔”直接掛鉤,徹底打破了柳雯試圖維持的表面溫情。
柳雯在那頭徹底懵了,電話里傳來清晰的抽氣聲。
她那套精心準備的慰問腳本瞬間崩盤。
她本以為只是普通的忙碌或者工作小挫折,萬萬沒想到會聽到“承擔后果”這樣嚴重的詞語。
這個江昭陽,怎么像是……又走了霉運?
“你……你……”她的聲音都變了調,透出掩飾不住的驚慌,“你不是之前的厄運不是都過去了嗎?”
“我爸明明說你挺穩的啊!什么情況這么嚴重?怎么又要‘承擔后果’了?這……這……”
她語無倫次,腦子里飛快地閃過許多可怕的畫面。
“厄運?”江昭陽發出一聲極輕的嗤笑,帶著看透世事的蒼涼,“柳雯,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世事難料啊。”
“你看看新聞,多少位高權重、風光無限的人物,不也有走麥城的時候?甚至……”他頓了頓,聲音更沉,“甚至最后折進去,吃上囚糧的,不也大有人在嗎?”
“吃囚糧?!”這三個字如同驚雷,在電話那端轟然炸響!
柳雯瞬間倒吸一口冷氣,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
即使隔著冰冷的電波,江昭陽似乎也能想象到她此刻花容失色的模樣。
在她的世界觀里,“反省”已是天大的麻煩,而“吃囚糧”……那簡直是滅頂之災!
剛剛父親口中那個“有前途”的江昭陽形象轟然倒塌,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身陷囹圄、前途盡毀的可怕圖景。
“昭陽,你……你不會也……”她聲音越說越小,最后幾個字幾乎是氣聲,帶著恐懼。
她瞬間聯想到了監獄、囚服、政治生命的徹底終結……以及她家跟著倒霉的景象。
“該來的都會來。”江昭陽只平靜地回了一句,帶著幾分宿命的意味。
他不需要解釋具體的風雨是什么。
那一邊的柳雯,如墜冰窟。
短暫的溫情期待被這巨大的、未知的恐怖徹底碾碎。
江昭陽在她心中的形象,瞬間從一個“雖有波折但前途光明的潛力股”,降格為了一個“再次陷入未知巨大麻煩甚至可能身陷囹圄的燙手山芋”。
恐慌像冰冷的水蛇,纏住了她的心臟。
什么帶湯、送水果、溫情脈脈的探訪,此刻都變成了催命符——她怎么能讓自己出現在一個即將結局糟糕的人身邊?
那會給她、給她的家庭帶來怎樣的流蜚語甚至實質性風險?
她的大腦飛速運轉,必須立刻找個理由脫身!
絕對不能在這種時候和江昭陽扯上絲毫關系!
身體的不適是最好的借口!
“厄……厄運不斷啊…”她無意識地喃喃重復了一句,似乎在確認這個可怕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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