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志遠的話字字誅心,邏輯上似乎無懈可擊。
這正是他憤怒和篤定的根源。
在權錢交易的黑暗森林里,送真金白銀才符合那條隱秘的潛規則邏輯。
假貨?
那是自尋死路!
一旦露餡,不僅事辦不成,還會徹底得罪對方,惹來瘋狂的報復。
然而,面對著林志遠怒濤般的質問,江昭陽臉上那冰冷的、帶著嘲諷的笑容卻更加明顯了。
他非但沒有解釋,反而用林志遠自己的邏輯作為投槍擲了回去。
“呵呵……哈哈哈哈……”江昭陽發出一陣低沉而諷刺的冷笑,“林主任,對貪婪之徒,我有必要送上價值七八萬的真金白銀去成全他的貪婪嗎?”
林志遠被他這句赤裸裸的回應噎得一愣:“你……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清楚。”江昭陽收斂了笑容,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直直地刺向林志遠,“對于像魏文村這樣一個徹頭徹尾、吃人不吐骨頭的貪婪之徒,我江昭陽,何必要拿出‘以誠相待’那份真心?”
“我有什么必要去當那個給他貪婪的胃口添上沉甸甸底碼的冤大頭?!”
話音落下,審訊室再次陷入了死寂。
這次,連空氣都仿佛凝滯了。
林志遠的眼睛死死地瞪著江昭陽,大腦在高速運轉。
憤怒在消退,一種極其荒謬卻又無法忽視的寒意正沿著他的脊椎緩慢爬升。
“你……你說什么?”林志遠的嗓子有些發干。
“我說,”江昭陽一字一頓,清晰地重復,“那根金條,是假的。”
“金子?呵,魏文村也配?”
“假的?!”林志遠再也無法保持鎮定,他失聲驚呼,臉上第一次出現了真正意義上的驚詫和……一絲慌亂。
這完全顛覆了他的預判!
他像是被人從背后打了一記悶棍,整個人都僵直了一下。
怎么可能?
江昭陽怎么敢?
他怎么能?
可看著對方此刻無比篤定、甚至帶著一絲看戲般冷靜的眼神,林志遠的心臟猛地一沉。
“荒謬!一派胡!”林志遠下意識地反駁,但語氣里已不如之前那般斬釘截鐵。
強烈的職業本能和對程序嚴謹性的潛在擔憂,開始在他心中交織翻騰。
他像是為了抓住最后一絲確定感,猛地伸出手,從桌角一個密封的物證袋里,抓出了那塊作為核心罪證的“金條”。
沉甸甸的手感依舊。
黃澄澄的光澤在無影燈下閃耀著誘人的光芒。
他粗暴地撕開物證袋,冰涼的金屬貼在掌心。
他雙手捏住“金條”,神經質地反復打量。
棱角分明,表面光滑,刻印的“999”字樣清晰深刻,邊角沒有任何脫落的痕跡。
怎么看,都像是一根貨真價實的金條。
林志遠的目光在“金條”和江昭陽臉上來回掃視。
江昭陽依舊平靜地看著他,那種平靜近乎殘忍。
他想起江昭陽從被帶走到剛才的一系列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