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云和老梁頭一路來到了青冥峰后山的賞月亭上,這對主仆倆相對而坐。
老梁頭照舊,如同在當初的秦風城世子府的馬廄外,用一個小木桌,放上一壇酒,兩個瓷碗,又裝了一碟花生米、一盤醬牛肉。
沒有筷子,因為兩人都是就著手抓的。
老梁頭親自為項云斟酒,對項云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世子爺,請!”
看著老梁頭這詭異的舉動,項云低頭看了看杯中渾濁的老黃酒,心里頭暗想,這該不會是東窗事發,老梁頭一不做二不休,想要毒死我吧。
“怎么,世子爺是覺得老頭子這酒水太糙,比不得殿下收藏的那些的玉露瓊漿。”
老梁頭忽然意味深長的望著項云。
“哈哈……”項云哈哈大笑。
“老梁你可怎會開玩笑,我怎么可能嫌棄你的酒!”
說罷,項云拿起酒杯,把心一橫,仰頭一口灌下!
“嘖嘖嘖……好酒!”
項云砸吧著嘴稱贊道!
老梁頭眼眸一瞇,沒有多,也是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次換項云連忙起身,給老梁頭和自己斟滿酒。
“來來來……老梁,我敬你一杯!”
兩人都是痛飲杯中酒,也不顧及形象,隨手抓起花生米,就往嘴里塞。
老梁頭一不發,只是喝酒吃菜,時不時的打量項云幾眼,而項云也不多,只顧著悶頭吃喝。
一時間,亭子里的氣氛顯得頗為詭異,兩人就這樣喝了好一陣子,老梁頭終于開口了。
“世子爺,自你出生起,老梁我就給你當差,從銀城一直到秦風城,再到無名宗,這一晃,可就是二十余載了……”
聽到老梁頭提起往事,項云也不由心中一動,有些感慨。
“是呀,想起當初在銀城和秦風城內玩樂的時候,一切還真是歷歷在目,好像就在昨天。”
“是呀,時間過得好快。”
自項云出生起,并不是項凌天的主動囑托和請求,而是老梁頭自己請命,來保護這個孩子。
而今,一晃已是二十幾年,那個被他保護的孩子,已經長大成人,如今已經不需要自己的庇護,甚至能夠反過來庇護他了。
“世子爺,你能夠走到今天,還真的出乎了老頭子的預料!”
老梁頭無限感慨的說道。
兩人就這么追憶著往昔,閑聊了許久,老梁頭葫蘆里的酒仿佛喝不完似得,裝滿了一壇又一壇。
而且這些酒,都不是普通的酒,乃是用不少珍惜靈藥浸泡的靈酒,老梁頭就好這一口,此刻兩人也都喝的有些高了,醉意熏染。
二人勾肩搭背,走到賞月亭臺階前,肩并肩坐下,一人手中抱著一壇子酒,直接用壇子喝起來。
痛飲了一番,老梁頭一雙有些渾濁的老眼,忽然望向項云,目光變得精亮如電。
“世子爺,老頭子跟你說了怎么多,難道世子爺就沒有什么要跟老頭子說的嗎?”
“呃……!”
項云打一個酒嗝,腦海瞬間清醒!
果不其然,老梁頭定然是知道自己和慕云芷的事了,要開始向自己攤牌了呀!
一時間,氣氛凝固無比,亭內變得落針可聞!
最怕空氣突然變得安靜!
老梁頭臉上的笑容,也再度變得燦爛,麥芒劍不知道從哪里又鉆了出來,在老梁頭手中緊緊攥著,這老家伙,竟然用劍尖剔著牙。
四目相對,兩人足足沉默了十幾息的時間!
或許是有了烈酒壯膽,也或許是項云知道,紙終究包不住火,所謂長痛不如短痛。
終于,項云鼓起了勇氣,深吸了一口氣!
“呼……!”
“好吧,老梁,我向你坦白!”
老梁頭雙目一瞇,仿佛早已經洞察了一切,卻明知故問道。
“世子爺要坦白什么?”
項云再次把心一橫,斬釘截鐵的說道!
“老梁,你……你要當外公了!”
“啥……!”
原本面色淡然,胸有成竹的老梁頭,瞬間呆愣住,兩個眼睛瞪的跟銅鈴一般大,死死的盯著項云!
而項云既然已經說出口了,自然也不會再隱瞞什么,干脆竹筒倒豆一般說道!
“老梁,其實這件事也不能全怪我,當初極陰老祖抓走了云芷,我也是為了救她,這才不慎被困入了大日浮屠鼎,之后發生的事情,已經不是我所能夠控制。
現在我與云芷已經在一起了,她也懷了我的孩子,今后我吃點虧,叫一聲“岳父”,你叫我一聲“女婿”,咱們和平共處,你看如何!”
項云一口氣將所有的事情全部坦白了出來,心想著,兩人喝了這一場酒,又談了這么長的心,一切應該已經鋪墊的差不多了吧!
而且老梁頭事前已經知道了此事,還沒有對自己動手,那應該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了!
然而,老梁頭的反應卻是完全出乎了項云的意料!
只見,老梁頭此刻聽完了項云的話,整個人竟是如遭雷擊一般,僵立在原地,兩個眼睛瞪得溜圓,呆若木雞的望著自己。
“你……你說什么……?”
良久,老梁頭才斷斷續續的從嘴里,迸出了一句整話來,神情還兀自有些茫然!
“呃……”
這回換項云有些驚疑不定了,這是什情況?老梁頭怎么會是這種表情呢。
“誒……老梁……你,你不是已經全都知道了嗎?”
項云很是沒有底氣的開口。
然而,就在此時,虛空中一道流光激射而來,瞬間出現在賞月亭內,竟然是七玄道人。
一看到兩人,七玄道人頓時露出一臉的無奈之色,對老梁頭說道!
“你這梁老頭,我都說過了,那兩壇“焚天果”釀制的靈酒是我珍藏的寶物,已經送給宗主的,沒想到你這老頭子,還真的打起了這酒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