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瑞j的紀念碑出發,上路的汽車是星途攬月,一輛國產的七座suv,后面三座主要是一名攝影師和拍攝器材。
「楚老師一個人來的,連生活助理都沒帶。」執行總導演蔣導不由感到驚奇。
總導演孫丹方道「我還認為楚老師的團隊是先到這邊安排,沒曾想真一人,嗯……灑脫。」
另外兩位嘉賓,姜贈月有生活助理、化妝師和執行經紀,而房毅也帶了助理,按照慣例,名氣更大的楚枳身邊應該有更多的工作人員。
「奚部長說了,節目主要是再現長征路,所以不要錯過重點。」孫丹方說。
蔣導點頭表示明白,作為執行總導演他的職責就是讓攝影、美術等幕后團隊,貫徹導演的意志。
節目組包括嘉賓車共有五輛工作車,執行導演和總導演坐一輛車,屬于節目指揮中樞,還有兩輛拍攝車和一輛技術支援車,嘉賓帶來的助理和經紀人坐一輛車。
車輛比較低調,沒有貼上央媽的標志,甚至于車輛型號都不同,離得遠點,根本看不出是一起的。
上午十點左右出發,往宜章縣駛去,路線也是清晰明了,瑞金-于都縣-信豐縣-大余縣-汝城縣-宜章縣……
在車廂內一開始是有說有笑的,姜贈月還給楚枳聽了de,一段沒有歌詞的旋律。
「歌詞就在這次的長征中。」肉肉這樣說。
相比房毅自己就不會寫歌,很仰仗公司能收到好歌,這是他在樂壇消失了很長時間的主要原因。
然后時間一小時后相對就比較沉默,誰也不是話包子,哪有這么多話題。
到中午十二點半,車輛行駛兩百公里左右,找到了一家路邊小館,節目組的人將館子包圓了。
吃飯時也要拍攝,不過是三名嘉賓加上學術顧問程宇。
「好久沒開這么久的車了,脖子有點僵硬。」房毅道「我基本出門,要么做地鐵,要么是網約車。」
房毅把話題拋出去「肉肉、小九還有程老師你們出門開車嗎?」.
自打早晨楚枳推選房毅成為隊長的那番話說了之后,房毅對楚枳的稱呼就不知不覺從楚老師,變成小九。
「學了駕照三四年年了,但開車的次數價格起來應該不到三十次。」楚枳道「但請組織放心,我駕駛能力沒問題。」
「基本出門都有保姆車,沒機會握方向盤。」姜贈月道。
三位嘉賓按照節目安排,是每人駕駛四個小時,單天行駛十二個小時。
「我出門自己開車,研究所和我家住的地方有段距離,每天都要開車兩頭跑,一兩百里路。」程宇和長相有鮮明的反差,他長相很顯老,但聲音卻顯年輕。
「每天一兩百里路那挺累的。」房毅道。
接下來節目組的學術顧問作用要展現,程宇道。
「開車走個百里路一點也不累,1935年5月紅軍在長征途中,在爭奪瀘定橋的戰斗中,為了更好的抓住進攻時機,紅四團日晝夜240里急行軍,那才叫累。」
轉折有點生硬但這件事本身就足夠震撼。
「不足一天,還是走的山路。」程宇還補充道。
楚枳接話「不足一天……即便是一天也不過二十四小時,相當于每小時扛著裝備在山路要走五公里以上,關鍵還要堅持二十四小時,這只軍隊每位先烈都如鐵人一般。」
「我上次徒步走三公里就氣喘。」姜贈月話鋒一轉問道「我們要路過瀘定橋吧?」
「當然。」程宇點頭「飛奪瀘定橋是長征途中非常重要的一場戰役。」
姜贈月點頭,那就好,可以去瞻仰。
用餐時,姜贈月和房毅吃得都比較少,特別是前者比貓都吃得少,相反楚枳就大口進食,吃得非常歡。
下午一點半,繼續駕駛著星途攬月前行。
晚六點抵達第一天的目的地道縣。
首日屬于是讓嘉賓習慣習慣,駕駛任務相對簡單。
到地方嘉賓也不能放松警惕,還有主要任務沒完成,來參觀了長征文化國家公園,也是今年才修建好。
導游說「長征國家文化公園是一處集愛國主義教育、革命傳統教育、國防教育為一體……」,也難怪要請嘉賓,這介紹官方得讓楚枳都想睡覺。
當然也有有段,介紹了一處讓楚枳心情一直不能平靜的地點――陳樹湘烈士紀念館。
陳樹湘在完成掩護紅軍主力搶渡湘江任務后子彈消耗完負傷被俘,敵人押送他前往長沙,途中躺在擔架上的陳樹湘趁敵不備從傷口處掏出腸子,用力絞斷,英勇就義。
「犧牲時才二十九。」楚枳胸口有點悶,寧斷腸也不斷脊梁。
姜贈月仍舊面無表情,但眼淚嘩嘩往下了流,扯斷自己的腸子,這得多疼,這種自殺方式她想都不敢想。
「看不得這些,我完全看不得這些。」房毅轉頭躲攝像機,他一個大男人可不想哭泣的樣子被攝像機拍攝下來。
「我們前面路過的灌陽,有個革命烈士陵園矗立著無名烈士紀念碑,那里供奉著一百多名紅軍戰士。」
「湘江戰役是長征最艱難的一場戰役,有一百多名紅軍重傷員來不及轉移被敵人推下酒海井,沒有名字,根據發掘的遺骸,年齡最小的十五歲,最大也不超過二十歲,而且都有共同的特點,身體并不強壯,甚至很瘦弱,最矮的一具遺骸,只有一米三七。」
程宇由于是研究這方面的專家,見到太多英勇的戰士,所以能平靜的說出,但現場的嘉賓和幕后工作人員,很多都忍不住流淚小小的個子就比手中的漢陽造步.槍高出沒多少啊。
「事實上很多紅軍戰士年齡都不到二十歲,就剛上大學的年齡。」程宇下之意是陳樹湘烈士二十九歲犧牲,在先烈中太多了。
「他們全部都沒有名字嗎?」楚枳知道自己問了一句廢話,但依舊忍不住問出口。
程宇搖頭,這種被敵人迫害的紅軍戰士,絕大多數都沒辦法留名,所以全國二十九萬多座無名烈士墓。
入夜,他們下榻的是道縣的賓館,人均不到兩百,可以說是楚枳出席活動,居住最差的酒店,但楚枳認為很正常,他這次本來就不是抱著參加活動的心情,而是「朝圣」心情,演帝獸不信教,他心中的「圣」是那些為了國家犧牲的烈士。
砰砰砰,房門清脆的響聲,楚枳開門,門口站著的是房姜二人。
房毅和姜贈月見楚枳大半夜不僅沒換上舒適的睡衣,反而換上一身正裝,三人互相對視,穿著差不多,很顯然他們的想法一致。
三人出門,沒有叫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屬于他們三人的私人行為,房毅包了一輛車,姜贈月買了三束花。
「灌陽的無名烈士紀念碑,開過去只有七八十公里,我們一去一來走個來回,花費不了多少時間。」房毅道。
「無論花費多少時間,我都想去。」姜贈月道。
楚枳沒說話,他在整理手中的盒子,這盒子是什么東西?姜贈月正準備詢問,就被司機師傅打斷。
司機師傅用帶著湘味的普通話好奇問「三位老表這么晚去灌陽的烈士碑?」
坐副駕駛的房毅回應「白天走過了,晚上才反應過來。」
「哦哦哦,有心了。」司機師傅道「不過老表你們大晚上去能進去嗎?紅軍紀念園下午五點就閉
園了。」
此話讓姜贈月和房毅一驚,此時他們是真沒想到,也是思維問題,認為紀念碑就矗立于山間,隨時可以去祭拜。
但下一刻就聽到楚枳道「多謝師傅提醒,我之前給園區的管理人員打了電話,所以能進園區。」
無名烈士碑位于灌陽縣的[湘江戰役新圩阻擊戰酒海井紅軍紀念園],全國各地許多人都來悼念,特別是烈士紀念日當天,因此肯定是需要進行管理的。
開放時間是周二到周四的上午九點至下午五點,楚枳能讓管理員大晚上讓他們進入,顯然是用了些方法。
肉肉和隊長聞松了一口氣,差點就要吃閉門羹。
年輕是年輕,做事相當沉穩,房毅心道。
車輛走廈蓉高速,一小時左右就抵達紀念園。
在201省道和520鄉道的交叉處,入夜之后園區和黑夜連成一片,四周悄悄,連自己的心跳都能聽見。
姜贈月挺怕黑,如果在其他地方,這么黑,肯定會嚇得尖叫,但此時此刻走,真的一點也感受不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