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浩然張開雙臂,用力地抱了易狗蛋一下。
他看著面前這個瘦猴般的青澀男孩,還有旁邊那個看著怯生生的小丫頭,兩人的眉宇之間,特別是那小丫頭的五官輪廓,頗有故人之姿。
“狗蛋,小花,對不起,宋伯伯來晚了……讓你們受苦了這些年……”
宋浩然這些年一直忙于工作,心中卻一直惦記著易家的孩子們。
每年,他都派了手下前來慰問,反饋的都是他們生活得很好,跟著大伯一家過日子。
誰能想到,竟是吃不飽穿不暖的“好日子”!
想到他們的爹易勝利,想到曾經朝夕相處的戰友,以及他犧牲時,滿身是血的情景,宋浩然便心如刀絞,大手攥拳輕顫。
易狗蛋上次見到他,是在軍區的辦公室里,當時宋浩然太激動,還差點喘不上氣,嚇得身邊的人趕緊給他服藥緩了好一會兒。
當時,他以為宋伯伯很快就會來村子里給撐腰,結果卻等了許久,這會兒才過來。
他不怪宋伯伯,宋伯伯身為軍長,公務太過繁忙,沒時間處理他的小事也是人之常情,只要他能過來,就已足夠!
見宋浩然太激動,一旁的程衛東小聲地提醒他:“老宋,你忘了你剛剛才從醫院出來,醫生特地吩咐你不能激動。”
易狗蛋趕緊扶住了宋浩然:“宋伯伯,你這是怎么了?”
宋浩然不肯說,一旁的程衛東說道:“你宋伯伯那天聽了你的事大發雷霆,當天就氣得進了醫院里……”
“他年輕時候心口受過傷,還有彈片在心臟周圍,醫生說了,他不能太激動,不然很容易引起心臟方面的問題。”
易狗蛋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宋伯伯沒有不管他們,而是病了,住進了醫院里。
早知道他的事會影響宋伯伯的身體,他就不去告狀了。
“宋伯伯,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的身體會這樣,我……”
宋浩然顫巍巍地抬起手,摸了摸易狗蛋的頭:“傻孩子,你干嘛跟我道歉,明明是我,我沒有及時對你們關心,沒有發現你們被人欺負,是我不稱職,我對不起勝利老弟啊……”
他們兩人抱作一團,向來流血流汗不流淚的宋軍長,今天也忍不住當眾灑淚。
哭夠之后,宋浩然護犢子地把他們兄妹倆拉到身后,眼淚擦干的瞬間,他的神色變得殺氣騰騰。
“易勝文,你作為易勝利的大哥,侵占弟弟的撫恤金,欺凌虐待烈士遺孤,你這是違法犯罪,來人,綁了帶走!”
警衛員剛要上前,易勝文的老婆刁大娘就嗷的哭出聲來。
“你們不能聽信狗蛋的一面之,我們哪里虐待他們了,你們就算是軍長,也不能隨便抓人啊……”
易勝文這時也終于恢復了些許理智,躲在老婆后面叫囂道:“是啊,我對狗蛋他們可好了,家里有什么就緊著他們,我們全家都可以作證。”
刁大娘理直氣壯地揚起下巴:“對,我們都可以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