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外邊的嘈雜混亂聲,傅崢也直接越過顧天明,大步流星跨出了大門。
十分鐘后,顧家東屋臥室。
宮紀之已經醒來。
他雙目無神的望著窗外,仿佛依稀能看到那道纖細的身影,在院子里忙碌,這里是她生活的地方,想到這里宮紀之久久無法回神。
小劉把手里的杯子放在寫字臺上,又把剩下的藥都裝進他隨身背著的包里。
輕輕嘆了口氣。
“首長,逝者已逝,您的身體一定要注意啊。”
“首長,您還有女兒啊。”小劉突然想到司令這次來的另一個目的,可不就是認親。
聞,宮紀之那毫無焦距的瞳眸顫了顫,這才機械地看向小劉。
“首長,那位救您的小兄弟已經去喊人了,您等一會,一會就回來了。”
小劉見司令終于肯看他,忙繼續勸道,他故意這樣說,就是想著給他希望,這樣司令才能重新振作起來。
“是嗎?好,你趕緊給我找一件衣服換上,我這樣可不行。”他嘴唇囁嚅著,啞著嗓子說道,說罷還低頭看向身上的黑襯衣,此時已經有些褶皺。
他習慣性的蹙了蹙眉心,那挺直的背脊也仿佛彎了下去,精神有些恍惚地伸手拍打身上的褶子。
小劉頭回見自家司令這樣,此刻他不像那個鐵面無情的冷面閻王,倒像是個普通的人。
迫切見到自己孩子的普通人,有點可憐的普通人。
小劉眼圈泛紅,忙抓住司令的手:“首長,首長,別弄了,這樣挺板正。”
“那行。”宮紀之說罷立即就要下床。
小劉也攔不住,只好扶著他下來了。
客廳里,顧天明大口大口的抽著煙,坐在那里渾身都透著一股子頹廢感。
說不難受是假的,白清那么好,沒想到苦苦等了一輩子,到頭來那個渾蛋還是晚了十三年。
想到那個女人,顧天明又愛又恨,他給挽星起名叫晚星,因為是晚上出生的,他想著雖然不是自己親生的,但他也會當做星星一樣捧在手里。
可那個女人非要改成‘挽’,她說希望能幫那人力挽狂瀾,擺脫困境。
她指的是誰,別以為自己不知道。
肯定是……
心里想著,目光也就望向東臥室門口。
四目相對,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小劉扶著宮紀之站在門口,忙咧嘴一笑:“叔,我們首長醒了。”
顧天明翻了個白眼,又將目光看向別處。
宮紀之此時也不知道該用什么心情來面對眼前的男人,但最基本的態度他得拿得出。
“顧先生,冒昧前來,是我唐突了,希望你見諒。”
他姿態放得很低,是出于對對方的尊重,雖然心里仍然有些說不出的感覺,但無論如何,這位給了白清平靜的生活,還……養大了女兒。
顧天明對于宮紀之的話,充耳不聞,他腦袋往一邊歪得更厲害,像是要鉆墻里似的。
……
這邊騎著摩托車往鎮上去的傅崢,眼底泛著清冷的光澤,面無表情,任由熱風夾雜著崩起來的小沙粒打在臉上。
心里對顧挽星的疼惜已經達到頂峰。
腦海中回蕩著顧挽星那天跟他說過的話:我這一生命運多舛,破破爛爛的人生被我縫縫補補的剛剛稍微能過,卻又來了個爹不是親的。
想著她那充滿無奈的笑,傅崢心就忍不住一陣的抽搐。
不知道她要是知道親爹來了,還能不能承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