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癱倒在椅子上,猶如死豬一樣,滿臉通紅,醉得不輕。
跟他一起喝酒的笑了起來,有人拿出手機開始拍照。
溫以柔連忙問,“還需要點菜么?”
這群人已經吃完了,但就是不肯離開。
店長將溫以柔拉到旁邊,輕聲交代,“把吐出來的那堆東西收拾干凈,不然待會兒其他客人都不愿意進來了。”
溫以柔連忙拿過毛巾,站在醉過去的男人面前,將桌子上的污穢物往垃圾桶里抹。
酒臭味兒熏鼻,但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收拾完,用酒精片把桌子擦拭得很干凈。
那幾個拿著手機拍攝的人還在繼續。
“哇,這個店員長得真漂亮,給老金當媳婦兒吧,還愿意收拾老金的嘔吐物,這年頭賢惠的女人不好找。”
“老金醒來看到這份視頻,肯定很感動。”
“美女,留個聯系方式,咱們老金恰好沒媳婦兒。”
溫瓷在不遠處看著,真想將那幾個人的手機搶過來砸了。
溫以柔收拾完,客氣賠笑了幾下,轉身連忙去了洗手間。
她趴在不那么干凈的盥洗池上,干嘔著,卻什么都吐不出來。
同事輕輕拍著她的背,“以柔姐,辛苦你了,每次這種臟活兒你都搶著做,下次我們來吧。”
溫以柔干嘔了兩分鐘,那種惡心的感覺一直縈繞著,她的眼眶猩紅,連忙交代,“我沒事兒,別讓我妹看見了。”
可是話音剛落,她就在鏡子里看到了溫瓷的影子。
溫瓷沒說話,手里拿著一瓶礦泉水,“姐。”
同事連忙離開了。
溫以柔接過礦泉水,打開,喝了幾口漱口,趕緊安慰,“我真的沒事兒,畢竟是服務人員,收拾客人的東西是應該的。”
“姐,應該是我安慰你,你不用安慰我。”
溫以柔啞然,有些緊張的捏著礦泉水瓶。
瓶子被她捏得變了形,好像空氣都變得安靜了許多。
她垂著腦袋,突然問,“小瓷,姐是不是給你丟臉了?”
她問得小心翼翼,剛剛還挺直的背一瞬間彎了下來,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壓力給壓彎了。
溫瓷的心口猶如大錘敲過,眼淚都差點兒流下來,“你怎么這么說?”
溫以柔連忙擦了擦眼睛,又想起自己的手剛剛摸過什么,那種黏糊糊的感覺似乎還在,轉身又打開水龍頭,把洗手液擠在手掌心,多洗了好幾次。
“你上的是帝大,我沒考上大學,你們有過的肆意青春,我全都沒有,我以前在陳佑的大學附近當服務員,現在在這里當服務員,我的人生一眼看到頭,我要對客人賠笑,被揩油了也不敢發火。小瓷,其實我不希望你來找我,你是我和裴寂一起捧出來的金疙瘩,我舍不得你受苦,我總覺得你跟小公主一樣,這樣吵鬧污穢的地方不適合你。以前我們還小的時候,我能保護你,來了帝大才發現我們猶如螞蟻,能不給你添麻煩,就已經要拼盡全力了,但這次還是給你添麻煩了。”
那三十萬讓她耿耿于懷,她寧愿自己更辛苦一些,都不想從溫瓷這里拿錢。
溫以柔將手洗了三遍,才緩緩轉身,張開自己的手掌,“別難過了,看,不臟了。”
剛剛她從鏡子里看到溫瓷哭了。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