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累了,不動了。
裴寂穩穩的將腦袋靠著,閉上眼睛,眼瞼處有淺淺的黑眼圈。
兩個小時的時間里,三人什么都沒說。
直到直升機在村里平坦的位置停下,這次過來也帶了兩個保鏢,裴寂之前在這里引起的轟動那么大,而且他到現在還扣著兩個人沒放回來呢,村里的人一看到他,嚇得趕緊就躲了起來。
所以惡人自有惡人磨。
溫以柔循著記憶,去了那個埋葬溫世殊的地方。
那是這邊最高的山,山上有一片土地。
土地上還有個小土堆,已經長滿了雜草,如果不細看的話,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一座墳。
這個坑還是當年村里一個好心的大娘跟她們一起挖的,一卷席子就是溫世殊的全部。
這個位置是溫世殊自己選的,說這里能眺望遠處,臨走前的最后一句話,讓溫以柔將來有空了來送一束花,說一說近況。
三人這會兒還沒走近,只到了半山腰。
溫瓷跟裴寂說:“你就在這里等吧。”
裴寂不樂意了,“為什么?”
“我姐想跟溫阿姨說幾句話,有外人在,不方便。”
半山腰的風大,她今天穿的衣服似乎不夠厚,打了一個噴嚏。
他一邊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一邊氣惱的問,“我算什么外人?”
“裴寂,你別總是這樣自我。”
他的風衣披在她身上,像是裙子,恰好在腳脖子往上一點兒。
裴寂被氣笑了,坐在旁邊的一塊石頭上,“好,你們去。”
溫瓷抓了抓溫以柔的衣服,兩人繼續爬剩下的山。
從這里已經可以看到最上面的山坡。
等走得遠了,溫以柔回頭看著坐在山腰的人,忍不住問,“都到這里了,怎么不讓他也上去。”
“他又不是要跟我相守一生的人,沒必要。”
下次她要是真正找到了那個人,才會帶過來,畢竟這類似于見家長。
溫以柔瞬間不說話了。
兩人來到那個小土堆面前,一時間,山頂的風都變得格外的寂靜。
溫以柔將那束臨時買的永生花放在小土堆面前,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個時候,所有的語都很蒼白。
溫以柔咽了好幾下口水,才艱難開口,“這個時候應該和外公見面了吧?他老人家一定很高興。”
溫瓷抬手,在溫以柔的肩膀上拍了拍,這山頂一年四季都有花,她往前走幾步,去摘了幾束過來,就這么放在小土堆的面前。
其實這個時候,誰都不知道說什么,但就此沉默,也很好。
花會代替她們訴說相思。
溫以柔的眼淚安安靜靜往下流,她本想說陳佑的事情,又羞于啟齒,仿佛那是這輩子最大的污點。
她突然哽咽著發誓,“媽,我發誓以后不會再讓自己受委屈,誰欺負了我,我就打過去,我不會再沉默,我希望下次來見你的時候,我有勇氣跟你說,我過得很好。”
溫瓷在旁邊不說話,她想起了自己的媽媽。
她就見過對方那么一兩次,如果不是這次拿到了照片,她真的會忘記她的長相。
有些東西會鐫刻在殘酷的歲月里,以為忘了,看到照片的剎那,她又會想起,媽媽漂亮的跟所有人都不一樣。
她對她的了解太少太少,除了漂亮,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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