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熟悉的、帶著一絲嗔怒的聲音……
“晚吟……”
姜槐艱難地抬起頭。
“你是……這個世界的……晚吟?”
“啊?什么這個世界那個世界的!咋的,你還有別的陸晚吟啊?!”
“不對……”姜槐的眼中充滿了疑惑。
這明顯是自己身邊那個陸晚吟的氣息。
“可……可你不是……”
“我的確不想再變成怪物了……”
陸晚吟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一絲委屈和倔強。
“但這不代表,我就能心安理得地坐在輪椅上,眼睜睜地看著你去送死啊!”
“所以……所以我拜托了楚河,他似乎……也有進入你那座監獄的力量。”
“然后,我讓他幫我和暗星交涉……總之!”
她似乎不知道該怎么解釋,索性一口氣說道。
“這力量如果是用來保護你的!我、我覺得這樣也不錯!我不太會說話,反正現在,我沒法拋下你不管!”
姜槐看著她,看著這個為了自己。
再一次擁抱了這股怪物力量的女孩。
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被狠狠地觸動了。
他撐著膝蓋,在劇烈的喘息中慢慢地重新站了起來。
胸口那個可怕的血洞,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謝謝,晚吟。”
“哼……合法夫妻,你跟我說什么謝謝。”
陸晚吟別過頭去,但臉上的擔憂卻絲毫未減。
“你先去幫助其他人吧。”
姜槐說道。
“啊?那你呢?”
“我能對付他。”
遠處的永恒領主吹了一聲口哨,斷掉的手臂已經重新長出。
他似乎是在嘲諷姜槐這句不自量力的話。
但陸晚吟卻選擇了無條件的相信。
她沒有多問,只是深深地看了姜槐一眼。
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我等你回來。”
“嗯。”
燃燭者化作一道流光,飛向了戰況最激烈的區域。
當戰場上只剩下他們兩人時。
姜槐深吸了一口氣。
“你毀了我們的一切。”
“嗯?嗯。”
永恒領主豎起一根手指,輕輕搖了搖。
“不,還沒有。不過就快了,而這,取決于你。”
“我會讓你,付出代價。”
話音未落,姜槐的身體轟然爆開。
森白的骸骨鎧甲瞬間覆蓋全身,血紅色的火焰。
如同披風般在他身后熊熊燃燒。
燼骸,再度降臨。
而在他的意識深處,在那片永恒的黑暗監獄之中。
他已經握住了那把貫穿了百骸身體的巨劍劍柄。
“聽著。”
他冷冰冰地注視著眼前這個被囚禁的犯人。
“這是你最后的機會。”
你還愿意……相信我?典獄長。
百骸的聲音,干澀而沙啞。
“我相信那個在我最無力的時候,第一個握住我的手,告訴我應該去駕馭憤怒,而不是成為憤怒奴隸的犯人。”
“我相信那個在很多個日夜,都在提點我應該怎么去做,怎么去面對一切的犯人。”
“我相信那個……”
姜槐的聲音頓了頓,他的眼神第一次變得無比柔和。
“第一個對我說……”
“‘合作愉快’的……”
“朋友。”
他猛地拔出了暗帝的巨劍。
而后朝著百骸伸出了手。
那一刻,所有囚禁著百骸的鎖鏈,寸寸碎裂。
化作了漫天的塵埃。
百骸慢慢地抬起了他那顆骸骨頭顱。
眼眶中那兩團幽藍色的火焰,劇烈地跳動著。
“這是我第一次賭博。”
姜槐的聲音,在整個靈魂空間里回響。
“也是最后一次。”
“百骸。”
“讓我贏下這一切。”
百骸沉默了。
整個黑暗的監獄,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片刻之后。
那只由森森白骨組成的手,握住了姜槐的手。
合作愉快……
而那稱呼,也不再是典獄長。
而是。
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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