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領主緩緩走向對面。
他的每一步都讓整片大地都隨之沉寂。
他停在了與姜槐等人相隔百米的地方。
那張與李牧寒一模一樣的臉上,沒有憤怒。
只有一種高位者的悲憫。
“我給你們創造的這個世界,還不夠好嗎?”
他的聲音,平靜地回蕩在戰場之上。
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
“在這里,所有人都可以無憂無慮地生活。”
“我終結了死亡的概念,再也不會有人因為疾病、衰老或意外而離去。”
“你們的親人,你們的朋友,可以永遠陪伴在你們身邊。”
“我抹去了紛爭的根源,不會再有戰爭,不會再有因為立場不同而產生的仇恨與痛苦。”
“饑餓、貧窮、絕望……這些腐蝕人心的毒瘤,都已經被我徹底根除。這是一個完美的,永恒的樂園。”
他張開雙臂,仿佛要擁抱這個由他親手締造的世界。
“告訴我,典獄長,這樣的世界,難道不值得守護嗎?”
“聽起來確實不錯。”
姜槐冷笑了一聲,向前踏出一步。
“但你忘了一件事。在這里,也不會再有自由。”
“自由!!”
永恒領主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一絲波動,仿佛聽到了什么荒謬的笑話。
“在絕對的穩定與安寧面前,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又算得了什么!它只會帶來混亂,帶來分歧,帶來無盡的痛苦!”
他的目光,如同一柄利劍,死死地鎖定了姜槐。
姜槐冷笑著抬手指了指他,又指了指他身后鋪天蓋地的軍團。
“只要你還存在一天,只要你們這些‘變數’還存在一天,那么真正的穩定與安寧,就永遠不會降臨!”
“所以呢?要動手就快點。”
一旁的今朝顯得有些不耐煩,她面無表情地活動著手腕。
發出咔咔的聲響。
常越也冷笑著說道:“和他廢什么話,開打,開打。”
永恒領主聞,臉上的悲憫化作了冰冷的漠然。
“一心求死,執迷不悟。”
他緩緩抬起手,天空中的漆黑裂隙隨之擴張。
無盡的軍團如同蝗災般涌出。
“既然如此,那么這個世界,也沒有必要再存在了。”
……
稍早些時候。
在距離戰場核心數公里外的一處山坳里。
一團篝火燒得正旺。
李玲笙正蹲在火堆旁。
手里拿著一把大蒲扇,賣力地扇著風。
讓火苗舔舐著一塊巨大的冰坨。
冰坨里,這個世界的李牧寒正被凍得結結實實。
只剩下一個腦袋還能動彈。
“唉,我之前怎么和你說的來著,玲笙,人活著,最重要的是啥。”
冰坨里的李牧寒侃侃而談。
李玲笙一邊使勁扇扇子,讓火更旺一些。
一邊老老實實地回答。
“爸,您說,人活著最重要的,就是要明哲保身。”
“唉~對咯!”
李牧寒贊許地點了點頭。
“人啊,一定要活著,才有未來!所以,別跟著那個世界來的姜槐瞎折騰,你看他一個人,能打得過永恒嗎?很藍的啦,已經結束咧。”
“爸,那……那加上我們呢?”
“以前不是試過了嗎?”
李牧寒翻了個白眼。
“你瞅瞅,那滅世者的尸體不還在那兒橫著呢嘛!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著咱們呢!歷史的教訓啊,兒子!”
一旁的夏玲玥翹著二郎腿,坐在一塊石頭上,一邊嗑著瓜子,一邊嬉皮笑臉地拆臺。
“老爸,我看你就是老了,膽子小了。你年輕時候可不是這樣的啊。”
“嘿,你個小丫頭片子懂什么!”
“我以前難道沒和永恒抗爭過嗎?!我以前!和他在一個身體里的時候,我也和他論道了很多年!我和他談笑風生!結果呢!?”
李牧寒瞪了她一眼,隨即又換上了一副討好的嘴臉。
“唉,閨女,喂我一口。”
夏玲玥笑著將一顆剝好的瓜子仁塞進他嘴里。
“嘶……這偃師留下的破碎片真給勁兒啊,這冰啥時候才能化啊?”
李牧寒一邊嚼著瓜子,一邊抱怨道。
“爸,據我初步推測,以我們目前的加熱效率來看,您大概還需要七七四十九天,就能……”
“我他娘的就要被凍成屎了!”
李牧寒破口大罵。
“趕緊的!扇扇子!往死里扇!”
“知道啦。”
就在這時。
天地驟然變色。
遠方禁區的上空,一道巨大的漆黑裂隙撕裂了天穹。
隨后,無窮無盡的軍團如同黑色的暴雨般傾瀉而下。
那股毀天滅地的氣息,即便隔著數公里,也讓人感到一陣心悸。
“哎喲,你瞧,你瞧,我說啥來著。”
李牧寒一邊努力張大嘴,吃著夏玲玥又遞過來的一顆瓜子。
一邊伸長了脖子瞅著遠方,幸災樂禍地說道。
“這另一個世界來的老姜,玩兒砸了吧?你看,把永恒領主本尊都給引來了。”
他話音未落。
又一道截然不同的,散發著柔和光芒的裂隙,在漆黑裂隙的對面展開。
無數熟悉的面孔,從那道光門中走了出來。
組成了一支同樣龐大的軍隊,與永恒軍團遙遙對峙。
李牧寒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
他看到了另一個世界的自己,看到了林澤、李承天、常越、今朝。
看到了,第七小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