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廬內燃著龍涎香,玄紗帳幔層層垂落。
贏子夜取下腰間玉具劍掛在架上,金屬碰撞聲驚得少司命肩頭一顫。
“怕什么?”
他忽然輕笑,指尖劃過案上合巹酒,“你我既行六禮,便是天地認定的夫妻。”
酒盞相碰時,少司命面紗終于滑落,露出那張從未示人的容顏。
贏子夜目光微凝。
她左頰竟有一道淡紫色咒印,正隨著呼吸明滅。
“東皇下的禁制?”
他屈指輕觸咒印,瞬息消融!
少女立刻閉目側首。
帳外忽然傳來三聲梆子響,贏子夜收回手:“子時了。”
說著推開軒窗,遠處蜃樓的輪廓在月色中若隱若現。
少司命突然抓住他衣袖,在空中劃出紫芒:“今夜星象大兇。”
贏子夜卻將她的手按在案上:“夫人忘了?”
掌心翻轉間,一片竹葉化作齏粉,“從今日起,你該看的是大秦的星象。”
更漏滴答中,他解下外袍覆在少女肩頭。
“睡吧。”
語氣平靜得像在說一件尋常事,“明日還要應付那些來‘賀喜’的百家之人。”
燭火倏滅時,少司命聽見他最后一句低語。
“蜃樓那邊…為夫自有計較。”
窗外,一片竹葉飄落在合巹酒杯中,泛起細微漣漪。
......
翌日。
晨光透過窗欞灑進內室,贏子夜斜倚在軟榻上,指尖輕挑著那枚青銅令牌。
俠魁令在陽光下泛著幽冷的光澤,邊緣暗紅的污漬愈發刺目。
少司命捧著茶盞走近,紫眸落在令牌上時微微一凝。
她放下茶盞,開口道:“胡亥獻此物,必有所圖。”
贏子夜將令牌高高拋起又接住,唇角噙著玩味的笑:“夫人覺得,若是勝七此刻握著這令牌出現在大澤山......”
少司命指尖一頓,輕聲道:“勝七曾是俠魁最有力的繼任者。”
“若他持令現身,農家十萬弟子恐生變數。”
“變數?”
贏子夜忽然輕笑出聲,隨手將令牌擲在案幾上,發出“鐺”的一聲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