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
扶蘇抬手打斷,聲音依舊溫和,卻多了幾分罕見的堅決,“慎。”
老儒生卻似未聞,激動地揮舞著玉笏!
“六公子何德何能?論長幼,論賢明,都該是您......”
“夠了!!”
扶蘇突然拍案而起,酒盞翻倒,酒水在竹簡上洇開一片深色痕跡。
他深吸一口氣,放緩語氣:“這些話,在這里說說便罷,出了這道門......”
他望向窗外巡邏的黑甲衛。
“諸位難道還想再看一次焚書?!”
滿室寂靜!
幾位儒臣面面相覷,最終頹然跪坐。
顏回后人顏路長嘆一聲:“公子仁厚,可若再這般退讓,只怕......”
“只怕什么?”
扶蘇苦笑,“六弟如今手握大權,又得父皇器重,你們要我如何?”
他摩挲著腰間玉佩——
那是始皇帝在他加冠時所賜。
“結黨營私?還是兵戈相向?”
淳于越老淚縱橫:“可儒家千年道統......”
“正因如此,才更該謹慎行。”
扶蘇俯身扶起老臣,指尖觸到對方袖中藏著的《論語》竹簡,動作微微一滯。
“博士可還記得?夫子曰‘邦有道,危危行;邦無道,危行孫’。”
窗外一陣風過,竹葉沙沙作響。
年邁的淳于越突然怔住,渾濁的眼中泛起波瀾。
他顫抖著從懷中掏出竹簡,撫摸著上面“民為貴”三個字,終是深深拜下:“老臣......明白了。”
......
待眾人退去,扶蘇獨自站在廊下。
夜露沾濕了他的衣襟,他卻渾然未覺。